三國殺之群俠傳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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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盾】

“劉備旗下五虎,張飛連殺而無度,莽夫爾;黃忠弓術老辣,怎奈人已老邁,吾輩既號毅重,亦不忍傷之;馬超槍法憑天,蓋與神棍之流一較高下,又能奈何我之分毫?趙雲長阪坡上雖曾從眾多高手之中撿回一命,蓋因其手攜一嬰兒,諸人不忍傷之,此無恥之徒,吾不屑與之交手。

五虎之中,唯有虎首關羽,曹公讚其重義,稱其招式殺氣綿長,常人不可抵禦,世人皆稱其殺氣可破我之堅壁,然此乃傳言,吾本不在意。

然而,今劉舵主既願出手助權,夜襲曹公,行不義之事,我當討之,讓爾知曉曹公之威!

明日中午,我願與關羽一較上下,傳言之虛實,真假立判!”

戰書已在關羽手中,信上的字堅挺有力,隻一眼看去,便知寫信之人,必定剛勇非常,但信中言語挑釁以極,關羽雖此刻麵不變色,此信讀罷,卻見黃忠已怒,馬超執槍之手,已握緊,張飛已提起丈八蛇矛,怒而欲出。唯有趙雲,好端端地坐著,也不生氣。

“三弟,不可魯莽。”劉備緩緩道。

張飛已立定身子,怒道:“此於禁可比得過當年呂布?”

“天下武功,相生相克,呂布雖強,於禁亦不可小視。當年有一名高順之人,武功路數與你類似,最終還是敗在於禁手下,你雖悍勇,卻並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今日他既然找的是二弟,二弟功夫又克製於他,為何不等到明天?你此去若是敗了,我方氣勢必定受挫,對你二哥明日之戰,並無助益。”

“可是,俺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這口氣的,又何止是你。”黃忠此時抱拳,道:“張飛既不可,老夫但求一戰!”

劉備卻微笑道:“黃前輩你忘了自己還有大事要做,此時不該與他消耗氣力。”

關羽:“黃前輩,盡管放心,昔日你我戰成平手,明日我若大勝,就是黃老爺子勝了。”

黃忠:“這小子說話忒也氣人,那你明日定要替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廝!”

劉備笑道:“黃前輩總該知道我二弟的手段,他若是出手,定然沒有問題。”

夜,夜已深。

演武場上,關羽持刀而立,人雖已止,刀風未止,剛剛八十一刀接連砍下,刀風已卷起滿場沙塵,偶有落葉飄散,亦被那刀風生生絞碎。

一時之間,風卷碎葉,塵沙漫天,星月失輝。

此刻風已止,卻聽見一人淡淡歎了口氣,道:“好刀。”

“大哥?天已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

“你很重視明日一戰,我也同樣,並不想讓你輸。”

“大哥說笑了,白天之時,你對我不還是信心滿滿,我的功夫正克製於他,這大哥你自然清楚,我又怎有輸的道理?”

“我想,這並非是你的真實想法,你若十拿九穩,今夜也必不會出來練刀了,是嗎?而且,讀罷那封信,你便該知道,於禁並不是個簡單的人。”

關羽沉默半晌,道:“的確如此。他信中激怒張飛,黃忠,馬超。隻是想讓此三人先與之交手,若是敗了其中一人,則必定證明他所言非虛。三弟,黃忠,馬超功夫全在於‘殺’之上,而於禁,據我所知,卻可抵禦天下大多數之殺手。”

“不錯。”

“能破其功夫的唯有我這種出刀手段。這種出手,趙雲也略曉一二。他言語之間,雖對趙雲不屑,實則是不願與趙雲交戰,他不找趙雲,卻單單找上了我……我雖不知其中另有何等陰謀,但若我急刀攻之,恐可取勝,快刀斃之,亦可助我軍之威。”

劉備搖頭,道:“若操之過急,你定非其對手。看來我並沒有來錯。”劉備說罷,已將雙劍拔出,劍光映著月光,劉備身上,竟然在此刻散發出一股攝人的劍氣。

“大哥,你這是何意?”

“自然是陪你練武。”

“可你的功夫,與單人作戰時,並沒有什麽作用。”

“於禁呢?”

“於禁無論人有多少,別人自然都難以傷他。”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能最好的模擬他的武術,因為他除了常於防守,再也沒有其它功夫,是嗎?”這時,關羽才注意到劉備身上一塊黑色盾牌。

“仁王盾?”

“正是,這盾自從那一戰被毀後,還是第一次再被修好。”

關羽眼中精光閃動,他冷冷道:“我若沒記錯,這仁王盾,乃是仿照於禁功夫所製。”

“但想做這麽一塊盾牌並不容易,我要提醒你一點,雖然此盾可被你氣力所毀,強力牽奪,但於禁的功夫卻是毀不掉,也牽不走的!”

“我懂。”

“好!”好字一出口,劉備便已衝向關羽,雙劍交剪而下。關羽大刀一擺,擋住這雙劍,順勢一刀斬向劉備,劉備疾步如電,居然閃開了這旋風般的一刀,刀勢不竭,轉而橫掃千軍而去,劉備單劍擋住長刀,隨刀躍起,手中另外一劍,急點關羽咽喉,關羽雙手一震,手中大刀居然飛起,正好擋住這一劍,他人急退,五縷長髯隨風飄起,劉備落地立定,雙劍在手,道:“大可不必刀下容情。讓我看看,這三年來,你功夫到底已到了什麽地步。”

關羽點頭,雙手重新握緊大刀,身上忽然浮出一股深紅色的殺氣,隻見他單手一張劈來,空間似乎為之一震,劉備立刻覺得體內真氣,被震散一截,忽而他整個人似一道紅光,便已消失不見,月光冷。

透過冷冷地月光,劉備隻見自己身子前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影,然後耳邊便響起了刀風,刀卻斬空,劉備已如幽靈般隨著刀風飄走,可這一刀卻未用老,隻見此刀忽然從縱劈變為了前刺,竟一刀追著劉備的背影刺去。

劉備再也躲避不開,一刀見紅,劉備一個踉蹌,卻回身運氣,傷勢即刻好轉,再見關羽,似乎氣力已然消耗不少。

劉備雙劍急攻而去,卻見關羽長刀大展,勉強招架住這一擊,雙劍微有破綻,刀鋒便穿之而入,劉備也已無力躲閃,一刀再次見紅,卻見劉備雙劍急震,似乎已將一股沛莫能禦的力量,注入雙劍之上,劍鋒急刺而去,卻停在關羽咽喉。

“你輸了。”劉備淡淡道。

“我輸了。”

“你輸在用刀太急。要知道,天下尋常殺氣,可分四十四種,其中十四種連帶天地雷火之力,五火為陽,九雷為陰,其餘三十殺法,陰者二十一,陽者為九。天地造物,陰陽調和,陰陽之數本是相同,你可知為何陽殺之氣如此之少?”

“大概是因為你我修武之道,招架之功,運氣回命之理,常屬陽氣,而損傷他人,破除生理之法,多在於陰,是嗎?”

“不錯,這也正是於禁功夫可怕的地方,他可令陰之三十殺法化為無用,如此,與之交手,能傷其手段,唯有四種氣之調用,三種拚刀決鬥之法門,三種禦火襲人之術,和十四種陽之殺法。而能抵禦這十四種殺法的,卻又有二十四式招架抵禦之功。”

“而我的功夫,卻可將天下八十道陽氣化為殺勁,盡可破除於禁的功夫。”

“話雖如此,但你卻該明白一點。你我即為凡人,能調動之氣力,必將有限,一時運起之陰陽內力,也僅隨自身之命理,乾坤造化,並非你我可支配,你隨可將八十種陽氣化為殺氣,可八十陽氣,卻並非盡在你手,你說是嗎?”

“不錯。”

“你剛剛與我交手之時,隻顧進攻,卻未顧慮到自己所納氣力有限,你與他交手,已被廢掉三十種殺法,可這三十殺法在他手中,你卻依然不可抵禦。如此你更該顧慮到自身之安危,將自身招架之功,回補之氣全部用於進攻,待你力盡,他回手返刺,你又豈有生理?天下武者雖多,功夫亦變化萬千,但若基礎都未掌握,隻知一味地使用功夫或是兵刃技巧,有時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大哥……我與你結拜多年,卻不知你對武道有如此高見。”

劉備沉默半晌,道:“我所修煉乃嫁衣神功,大概便是將自己所取天地之氣渡與他人,如此久了,便更明白了一些氣力的使用時機,基礎功夫的重要,僅僅是如此而已。要論實戰,我恐怕不及你們。我想……你若是能學會那種以陰氣化為招架之功的武術,迎戰於禁,便真無大礙了……”

“那又豈是一日之功?當年我僅學這以陽化殺之法,便用了十年之久,而其中竅門,還是我推敲當年那位劍客‘暗紅’之武所得,若是再能以陰氣為閃,那我恐怕也要與他一樣,無敵於天下了……”

“嗬嗬,這樣也好,那麽,休息好了,要不要再來比試比試?”

“好!”說罷關羽便又已握刀在手……

【禁羽一戰】

正午,卻沒有陽光,烏雲遮蔽了烈日,天地間,一片肅殺景象。

風起,狂風卷起落葉,於禁就宛若磐石般,佇立在狂風之中。他雙目已閉起,似已入定。

遠處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雖在狂風之中巋然不動的於禁,此刻卻似感覺到了有一團極強的氣,正慢慢地逼向自己。

他忽然睜開雙目,便看見關羽,看見了他那雙不怒而威的鳳眼,看見了他赤紅色充滿力量的手臂和他手中刀刃明亮如雪的青龍偃月刀。

殘葉舞動,但一到了關羽周遭,卻開始打轉,不能近他三步之內,似乎關羽身上便旋繞著一股極強的風。讓任何事物不能沾染他分毫。

“久等。”

“不久,隻是一個人來?”

“決鬥是兩個人的事,何況他們若來了,你便有了壓力,此次決鬥便會變得不公平了。”

“很好,何況,你也並不想讓別人看見,你敗在我的手上,是嗎?”

“請出手。”關羽已不再多言,隻如此淡淡道。於禁的人雖還不動,身上的氣卻已變了,一片落葉剛剛觸及他的身體,便已一顫,化為飛灰。

“好。”關羽一字說罷,忽然一掌遙擊而去,漫天落葉竟為這一掌所摧,關羽身上的氣似已弱,已全合著這一掌,破空而去。

卻見於禁也一拳空擊而去,一股同樣強勁的力,從他拳中飛馳而出,兩股力在空中相撞,塵土和落葉竟全被這一擊吸入其中,關羽不知何時已到了這兩股力量交會之處,一刀向這兩股力量擊下,塵土落葉飛起,那股力卻如利劍一般飛向於禁,於禁被這一擊震掉一截氣力,仍未調息,隻感覺背後忽然有了些異樣。

明亮的刀,巨大的陰影,忽然同時出現在於禁的背後,好強的殺氣!

刀已落下,於禁卻依舊未動,他隻是拔出了鞘中的刀,硬生生擋下這一擊。

關羽刀法似有破綻間,忽見於禁一刀返刺而去,關羽長刀戳地,借力越開三尺,這一刀便擊空了。

於禁微笑道:“久聞關羽旋風刀法絕倫,一刀之後,另藏有一刀,刀不見血,絕不停止,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於禁今日一再出言相激,便是要逼關羽急躁,他出刀越急,自身氣息便越亂,氣若亂,招式之間,便會露出破綻。

而關羽卻似穩的很,也不多言,隻一刀又已破空斬下,於禁卻知這一刀他已無力再避,就在這時,他也一刀刺出,關羽和於禁同時中刀。於禁撤步閃開。於禁調息,回氣。卻見關羽一刀又已劈來,一刀再中。

於禁隻感覺自己的氣已弱於關羽,然而關羽體力既已喪失,氣也凝聚不住,怎料,此刻關羽竟忽然將即將逝去的氣力化為一股殺氣,衝殺而來。

於禁舉刀迎了上去,關羽此刻卻將蓄積已久的黑色殺勁合在刀上,人刀一體,縱斬而下,於禁氣力已竭。關羽二刀已中,殺氣已弱,再難進擊。

此刻卻未料到,於禁手中竟然從虛無之中,幻化出兩股氣力,關羽已知不好,此刻於禁一刀劈來,他回手一格,自己體內此刻已僅存兩道陰之殺氣,卻又見於禁刀路一變,一時之間,卻見刀光漫天,四周落葉盡為之所摧,關羽竟被這一股刀氣衝出五步之遙,關羽稍稍頓足,調整氣力,於禁隻感覺關羽將一股萬物生息的桃園之力,凝聚在刀刃之上,化為血紅色的殺氣,一刀劈下,於禁側步勉力躲開,卻見關羽刀法也已變化,竟似生出萬向修羅,一刀刺入大地,卻見大地鳴動,宛若怒獸嘶鳴,沙土四起,萬千殺勁奔湧而出,於禁已無力抵禦,被衝出七步,刀刃插入地上,才勉強穩住腳步。

而他剛剛立穩,一刀卻又返刺而出,關羽出刀招架,卻見刀鋒一偏,血光四濺。兩人立即分開,此戰,並非是二人自身之勝負,更關係到兩個組織。二人誰也不願大意。

隻見二人略微恢複,便又對衝而去,風起塵煙,兵刃相擊之聲不絕,刀氣宛若兩條狂龍,在戰陣之內四處狂奔,一棵合抱之術,居然被那一擊之力,生生摧斷。

塵煙略散,隻見於禁以手擊地,兩道真氣衝天而起,於禁吸納其中酒泉之息,卻將一道陰冷殺氣留給關羽。

此刻於禁體力已弱,關羽也僅剩半命,關羽眼中神采已失,若不是毅重能抵禦殺氣,恐怕於禁早已倒在他的刀下,見到於禁手中之酒,他怒而一刀斬下,於禁身上卻忽然出現一道黑色的屏障,刀未及體,已被震開!

關羽竟在這關鍵的時刻疏忽了,於禁哪裏會放過這絕好機會,手中一道虛無之氣忽然化為兩道真氣,吸納入體。

“你疏忽了。”短短四個字出口,他提刀便已衝向關羽,試想,若非關羽手中已無殺氣,又怎會以陰之殺氣攻襲於禁,就算他此刻手中還有殺勁,於禁手中也有一酒可用,關羽身上殺氣果然已經消失,這一刀,他竟無法招架,直接被震傷,於禁將酒一飲而盡,此等機會,他怎能放過!

一刀已出,刀氣以合著逆天的殺勁,直襲關羽,關羽微微一笑,這必殺的一刀,居然擊空了。關羽又怎能真的疏忽,剛才一擊,隻是他故作已被逼到山窮水盡,他既然已陷入絕境,那麽於禁又怎會放過這機會,況且這已是於禁可把握的最後的機會!

人的招式一急,就會不顧及自己,露出莫大的破綻,現在破綻已在關羽的眼前!

於禁的心裏立刻涼了半截,關羽的刀已如一道紅色的閃電直劈而下,於禁用盡全力閃開,卻又看見關羽竟以剛才體內僅存之複合之氣化為殺氣斬下!這一刀於禁氣力已竭,雙眼已合上,卻見刀鋒貼著於禁的脖子,不再斬下。

“好刀。你的刀法,果然名不虛傳。能死在這刀下已然無憾。”

“我卻不想殺你。你且走吧。”

“你為何不殺我?”

“敢一人闖到這裏,並不是誰都敢做的。”於禁猶豫再三,道:“可是,敗了就隻有死,曹公手下沒有敗將!”

“生死自由你。”關羽收刀,大步而去,待他人已走遠,卻聽遠處遙遙傳來一句話:“你莫忘了,活著,要比死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