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與曹植】
已走了很遠的路。這條路卻並不是很好走。
事實上,徐盛和淩統兩人,能從許多細枝末節拚接起無月寒山的地址,已經是一件很不易的事。
通往總部的路,有兩條。一條大路,一條小徑。淩統提議走小路,因為那條路雖然崎嶇,卻是奇襲的最佳手段。
而兩人現在卻正走在大路上。
“無論什麽事,都不要希冀著捷徑。隻有一步步踏踏實實地走,才能將路走的更遠。”徐盛的話,有些深沉,但是淩統卻很相信他,這段時間,他們兩人同行,淩統已變得比從前沉穩了許多,他也認識到,跟著這個男人,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
是啊,無論做什麽,都不要貪圖捷徑。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捷徑?
從徐盛的功夫上來說,他可以讓對手昏厥過去,代價卻是讓對手回複更多的氣力,而往往有時一擊不中,就可能迎來更慘烈的反擊。這種看似殺手鐧的招式,若不能善加利用,便有可能成為反將自己埋葬的力量。
無月寒山之人,精於暗殺,若是當時走上小路,那裏是不是早已成為了他們的墓地?
這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在大路很容易便會被對手發現,相對的,想埋伏,便變得很不容易。
曹植做事也有一個特點,不容易的事,他便不做。
一陣狂風舞動,亂葉漫天飛舞。
而風止之時,徐盛和淩統的麵前,已多了一個人。
這人輕輕鬆鬆地站著,銀色麵具下,卻是一雙足已懾人心神的眼。
他冷冷地盯著徐盛,道:“看來,你果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徐盛臉頰上已有冷汗,這種壓迫感,他已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過,“當年,是我看錯了你。我實在未看出,你竟是無月寒山的頭領。”
曹植:“我不在乎,無論別人把我當做廢物也好,令人膽寒的殺手也好,我就是我自己。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才是真正地在活著。”
淩統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孫掌櫃的在通緝你,如今竟然敢如此囂張的站在這裏,你不害怕我取了你的性命嗎?”他不喜歡曹植這種對著自己尊敬之人說教的態度,不喜歡的人,他通常都不會輕易饒恕,閃電一般,他手中的刀,已到了曹植的咽喉,而此刻天空中,忽然寒光一閃,飛刀便被震落。
曹植冷冷看著淩統,仿佛有些輕蔑。好像是再說,這種程度的刀,就準備取我的性命嗎?而隻片刻間,曹植的目光閃動,他居然已被淩統封住了穴道。
“不錯。”曹植的聲音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在那冰冷如深潭的言語中,帶著一絲令他自己顫抖的興奮。
淩統卻冷冷道:“不錯的還在後頭呢。”一句話說罷,刀已在手,衝向曹植。
而徐盛的長槍忽然刺出,就刺在地上,大地震動,前衝的淩統隻得止住腳步,“他對你出言不遜,你為何還護著他?我總要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淩統言語中有些憤怒,更多的是不解。
而徐盛麵無顏色,淡淡道:“我隻不過是想保住你的性命而已。”
曹植看著徐盛,眼中已有嘉許之色。
而淩統向四周望去,不知何時,四麵都已有身著黑袍之人,在靜靜地注視著淩統。隻要淩統敢做出一點點對曹植不利的事。便要萬刃加身。
淩統立刻感到背脊發寒。
徐盛:“我們沒有害你的意思。隻是來向你求證一些事。”
曹植淡淡道:“我知道,年輕人身上沒有殺意……你似乎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這話的意思很簡單,如果這兩個人想要對曹植不利,恐怕便早已死在無月寒山一幹人等的劍下了。
任誰在別人的劍下都不會太舒服,淩統隻覺得心裏壓抑。
而徐盛卻很平靜,然後一字字道:“看來你的手下缺少了一位重要的頭領,否則你也不會真的被淩統封住了穴道,是嗎?”
曹植冷笑:“我隻是覺得,對付你們兩人,沒有必要那麽興師動眾罷了。”淩統這次突襲雖不成功,卻也得到了比較重要的信息,看來那個可怕的二當家,現在並不在無月寒山。
徐盛點頭,道:“確實如此。現在我已有陷入絕境的感覺。”
“你在赤壁時,救了許多人,所以,我也沒有殺你的意思,隻要你走。我不會為難你。”
徐盛:“可是我的問題還沒有問。”
“……是關於孫權的問題嗎?”
“沒錯。”
“抱歉,我無話可說,立場不同,所要守護的東西便也不同。對於‘立場’這個問題,我想你也陷入了迷茫之中,直到如今還在掙紮吧。”徐盛確實在掙紮,他否定孫權的許多決斷,但是一旦孫權陷入危險,他還是不遺餘力地在保護著他。
就像是為了赤壁之戰在奔走。
孫策一死,孫權已是孫家唯一的繼承者。
而自己的任務,便是守護著孫家。無論孫權做出了什麽樣錯誤的決斷。徐盛一旦知道還是要保護他的生命安全,站在這個立場上,就算是他聽到了一些對於孫權不利的消息,可能也是無法接受的,對於曹植來說,他並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孫家的走狗,透露自己組織的秘密。
何況,徐盛也清楚,或許他來到這裏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聽到一些足已安慰自己的真相。徐盛不言,卻已陷入沉思。
而曹植看著淩統,淡淡道:“你還可以,隻不過,現在你似乎還在迷茫之中,在你真正地做出決斷之前,我不想以所謂的真相,影響你所選擇的路。但是,一旦你想通了,可以來找我。”
曹植說完這句話已轉身欲走。
而徐盛卻忽然喊道:“等等。”
曹植立住腳步。徐盛道:“龐統讓我見到你時,對你說‘他對不起你,雖然他從來沒以為你會原諒他’。”
曹植微微回頭,看了看徐盛,道:“人的立場不同,信念也不同,我沒有權力責怪他……但是,對於他做的事,我也無法原諒,謝謝你替他帶話給我。”說罷,滿山的影子,忽然全部消失……
隻留下徐盛和淩統兩人在漸漸陷入黑暗的大陸之上。
*標識*
【分別】
“雙眼中,居然會流露出那樣深刻的痛苦,明明與我的年齡相仿……”
“或許,那就是他前行的動力吧……”
“徐盛前輩……我決定與你分開,我想一個人去尋找答案。因為,我忽然感覺到,如果我過度依賴別人,便似乎永遠也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一樣,也就永遠也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徐盛麵色有些凝重,半晌他才緩緩道:“……我知道了,其實,我也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
“徐前輩,也有逃避的東西嗎?”
“……我是孫堅的手下,後來侍奉孫策,而在孫策死後,我因為討厭孫權,而離開了他,但是他一旦遭遇什麽,我還是會出手相助的……隻不過,這也隻是一種自我欺騙吧……我若是真的忠於孫家,應該做的,便絕不是對他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應該輔佐他,將他引回孫家之人應走之路……我想曹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您準備回江東?”
“我至少不能讓赤壁那種慘劇再度發生,我認識的孫權,是個文弱中卻深含霸氣的王者。我想,隻是他的路走錯了,隻要有人肯引導他,或許,還有機會吧……”
“那估計我們會有很長時間不會再相見了。”
“你準備去哪裏?”
“我準備去雲遊……沒有經曆,便沒有能看清事實的雙眼,我需要那種能獨立分辨善惡的力量。所以,我想給自己的人生增加一些閱曆……或許有一天,我會再來找曹植,尋求那個答案的。”
“好,不過孫策在世時,手下還有強將,其中兩位,若是與他們有緣,或許你可能會遇到他們,當初他們忽然離開,似乎也掌握著某些‘秘密’……”
“他們是?”
“張昭,張紘。你修煉的武功,我大概了解了,而這兩位老人,似乎能讓你的‘武’達到極致的強度。但是,你要明白,接近極致,如果不懂得如何利用,便會是一種可怕的毀滅。”
“……好,我記下了,希望下次見麵時,你能看到我的成長。話說,我們彼此要做的事,還真是很多呢。”
“有相聚便必然有分離,這就是人生吧,我期待著下一次的相逢。”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徐前輩,告辭!”
“保重!”
沒有過多的言語,兩個人於此分別,分別是為了下次的相聚。
而這之後又會有什麽樣的故事呢?
轉眼,時間流逝,現在,已是三年之後……
【命中注定的相遇】
如今曹公的勢力已漸漸恢複,賈詡新建了暗殺隊伍,他有十分優秀的能力,曹操便將這隊伍,交給了他統領。而與此同時,張頜也在暗中組建了一個隊伍,沒有人會懷疑張頜的能力,這隻隊伍的能力,絕不亞於無月寒山的殺手。
而徐晃在司馬懿手下卻隻是一直采取隔岸觀火的姿態,這個男人,總讓司馬懿覺得是一顆危險的炸彈,畢竟司馬懿多次想削弱他的實力,都被他用巧妙的手腕阻止了。他雖然並不打算將司馬的計劃告訴曹操。但司馬忽然想起張頜的話,一個男人若是決定為自己而活,那麽便可以很輕易地背叛其它人,張頜雖沒有絲毫背叛他的跡象,但是徐晃呢?他會不會在自己與曹操纏鬥時,忽然叛變?會不會采取他意想不到的行動?他的行動,會不會引起災難?
一個搖擺不定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手段,讓他無路可退,讓他隻能投靠自己這一方,司馬在等待機會,等待機會讓他完全臣服於自己。
除了這個潛在的敵人,司馬懿必須麵對的對手,便是曹仁。
自典韋、許褚死後,曹仁便重組了曹操手下的近衛軍,隻要曹仁在,任何人都休想傷到曹操。這無疑是一件可怕的事。
曹仁必須被降服,哪怕是暫時囚禁也好,他隻想得到曹操的力量,卻並不想做過多的殺戮,叛主弑君,其後果便往往也是手下的不忠。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得已的,他的所有謀劃,都是為了郭嘉所托付的那件事,他必須要得到力量!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光是曹仁本人,就足已讓人覺得頭疼,何況還有曹操,現在司馬的地位,並沒有因為其它人的死亡,而提升很多。因為曹操已對他做出了極大的限製。而且似乎司馬懿的妻子張春華這幾年來總有許多女人與她“閑話家常”,女人的嘴通常不嚴,曹操居然能想出這種方法打探消息。
可惜張春華並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而曹操知道她不普通,這種方法果真很可怕,春華既不能殺了這些與她搭話的女人,也不能做的太不自然,而就因為她做的很自然,所以曹操還是能看出馬腳,因為,張春華是個冷血的人,一個這樣的人,若是變得不那麽冷血,是不是說明其中有許多問題。
司馬懿被許多人暗中監視著,可這些人並不是徐晃的人。
是不是曹操對徐晃也有了懷疑?那麽他為什麽對賈詡沒有絲毫的戒備?
他忽然感覺自己看不清這個男人,還好他還有張頜這張暗牌。
縱然壓力巨大,但是他還是有信心,有信心奪取曹操的力量。
如今,他正漫步在田間,一個人若是總在謀劃著許多陰謀,那麽普普通通的散步。便也成了一種奢侈的休息。他今天決定什麽多餘的都不要想,隻是出來走走,要麵對的事若是太多,偶爾也要學會逃出去。
而若不是他今天走了出來,便有可能永遠也遇不見那個男人,那個強大的助手。這或許也是天命。
陽光正好。
他的身上流著汗,陽光使這個中年農夫遭受著炎熱的痛苦。
但他心裏卻很開心,今年可謂是風調雨順,現在正缺的便是這樣的陽光,陽光若是充足,那麽作物便會長得很好。他似乎已看到了秋天那金色的麥穗。
他的願望簡單而樸實,對生命沒有太多的抱怨,他甘於平凡,所以他比那些權力者,更能享受生活。
他已看慣了那些高高在上者鄙夷的目光,習慣使人麻木,他已不在意。自己過自己的生活,隻要自己感覺幸福,又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又何必爭取那些自己沒有的事。
或許你可以說這是不思進取,但是一個人,若是能在物欲橫流的世界,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那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可是今天他遇到了司馬懿。
司馬懿也是權力者,可司馬懿的目光卻不是那種他斯通見慣的,司馬懿坐在田邊,看了他很久,而他回頭,道:“大人,您這是在幹什麽?”
“你是我很少遇見的強者。”
“強者?哈哈,大人說笑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夫而已。”
“是嗎?如果我提供一個位子,你願不願意在我手下做事?”
“我?”
“是。”
“多謝大人好意,但是我現在過得很好,對於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
“哈哈,我還很少遇到你這種人,人的地位不夠,就要受很多人的欺負,這麽多年的農夫生活,你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吧。”
“我當然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如果要對付我,若是不太厲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我這樣的人,隻圖活個安穩。其實,人生就是這樣,有許多事總想爭個一二,其實過後才發現,都是小事,忍一忍,就都過去了。”
“你果然是個難得一遇的人才。”
“我不是人才,大人如果來的早些,我倒是有一位兄弟,他或許能成為你的好部下,隻可惜,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我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你會不會血術?”
“我可能沒有那種天分吧……”
“嗯……你好像就像是原石一樣,稍加雕琢,就能發出美麗的光芒。現在自己潛在的力量,你似乎還沒有意識到……”
“大人過譽了。”
“抱歉,忽然說了許多奇怪的事,我叫司馬懿。如果有天想通了,希望你來找我。”
“哦……”
“你的名字是?”
“承蒙大人厚愛,我叫鄧艾……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些農活去做,恕不遠送了。”
司馬懿微笑道:“多有叨擾,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