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江東】
淩統的全身冰冷,從某種程度上,吳國太正克製他的功夫。
但吳國太卻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是來救他的?”
“是。”
“好,走!”吳國太不但並不阻攔,這時,還為這兩人讓出一條路來。
“您也看出什麽了,是嗎?”甘寧微笑道。
吳國太卻看著他,又看了看綁住他雙手的巨鎖,道:“你自己應該能弄斷那鎖吧。”甘寧微笑,兩道黑氣忽然從他手腕炸裂,兩方巨鎖,竟瞬間被黑氣蠶食。
“國太,您也與我們一同離開吧……具體的情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告知於您。”這句話,不過是剛剛說完,卻聽見遠處一聲嘶吼,一個巨大的獨眼怪物,居然擋在門口。
吳國太看了看那巨獸,道:“看來,還是被他懷疑了……”
淩統看著那巨獸,道:“孫權……他會親自來嗎?”
“應當不會,他現在身上的傷很重……正在調息,否則,我也沒有機會來這裏,不過,看來,我還是疏忽了。”
“甘寧,你的傷不要緊嗎?”甘寧活動著手腕,壞笑道:“我好的很。”說著,手中已化出一頭黑虎,黑色的老虎,忽然撲向那它,一口咬住那巨大的獨眼怪獸。
那黑虎就像是有一種奇異的力量,那怪獸轉瞬之間,便被撕咬掉了全數氣力。吳國太握著丈夫的刀,刀鋒在月光下更顯鋒銳。
一刀斬下,巨獸嘶吼,而吳國太將刀反手一擲,淩統身上的鎧甲已到了吳國太身上,而淩統手上寒光一閃,巨獸吃疼,未來的及再做反應,淩統已躍起,將那怪獸一刀斬首。
“皮還真是厚……”淩統望著那到底的巨獸,冷歎道。
“我們走吧。”這句話剛剛說完,淩統便感覺到了異樣,黑色的氣息,不停地鳴動,整個江東大牢,牢門大開,七隻巨大的妖獸漸漸逼近三人,還有六十餘位白江刀隊的刀客,也持刀接近。而且,此刻,眾人耳邊不斷傳來,牆體碎裂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詭異。
甘寧看著那些怪物,笑道:“這次,可真是……淩統,比起全軍覆沒,我們還是能逃走幾個就逃走幾個來的好吧……我來給你們斷後。你和國太先走。”
淩統:“……那我來到這裏,就隻是為了逃跑嗎?”
甘寧歎了口氣,道:“我其實也挺想活著出去的,但是現在,隻能給你們拖後腿而已,所以,也隻能死在這裏了。”
甘寧說著,笑道:“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們先走!”他說著便拾起一柄刀,橫刀在胸。
“現在說這種話,還為時尚早吧。”說話的人,在高處,月光正在那黑衣劍士的背後,月光映照著他銀白色的麵具、他的黑袍,更顯出一分寂寞蕭索之意。
那巨獸緩慢地挪動著步子,正要舉刀接近甘寧時,三位黑衣劍客,一人一劍,閃電般刺向那巨獸,那月光下的劍士忽然飄然而下,寒光一閃,劍已入鞘,那巨獸瞬間已被寒冰凍結。
曹植目不側視,淡淡道:“補刀,淩統。”淩統以古錠刀一刀斫出,那巨獸碎裂成數塊。
甘寧看著淩統,笑道:“看來,你小子已不像當年那麽莽撞了……居然學會了和人聯手……隻是這人好像正是無月寒山之人。”
曹植冷冷道:“無月寒山,影之主,便是在下,有什麽異議嗎?”
“沒有,我隻是感到會被無月寒山之主救了,這種感覺很奇特而已……隻是,你有把握用這麽幾個人,突出這種規模地包圍嗎?”
吳國太卻笑道:“如果你是無月寒山之首的話,我想如何脫出,你早已計算好了吧……”
曹植看著吳國太,淡淡道:“你就是吳國太?”
“你認得我?”
“我隻是對你,有一點點不信任而已。”
“沒有關係,對剛剛見麵的人就產生信任,那也是一種不成熟……隻是,這破牆的聲音……就是你救出我們的方法嗎?”
這時,那破牆的聲音已越來越近,曹植並沒有直接回答吳國太的話,道:“應該快到了……”這句話剛剛說完,甘寧所住的大牢,牆壁忽然碎裂。
徐盛握著手中的鋼槍,略微有些喘息,道:“來,跟我走。”
淩統看著徐盛,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敬意,他明白徐盛的傷並不輕!
但他卻忍著自己的傷痛,趕到這裏,隻為了讓他們安穩地撤離。
但此刻淩統卻不再多言,順著那數個被徐盛擊穿的大洞,逃出了江東大牢。
【憂慮】
眾人還在逃亡的路上,但是曹植已問了吳國太許多相關的問題……
“您的意思是,孫權再次出現時,‘孫堅’,也就是您的夫君,也同時出現了?所以,您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而幫助他做了許多事情?”
“這件事,我也本覺得蹊蹺,但是以孫堅生前的能力,以及曾經寄宿的‘印’之力,我想,這也並非全無可能。”
“印?您說的是文武之印中的文印?”
“……那印最初本是在外子的手上,然而,後來被一奸邪之輩以奸計奪去,那印本來就擁有極為強大的複製他人的力量,雖然外子並沒有直接使用過印,但是能在關鍵時刻,出麵解救兒子所遇到的危機,這並非是全無可能。而且,按照孫權的說法,‘父親為了保護那時生命垂危的我,不得不消耗了的’。但我懷疑現在的孫權根本便不是孫權……”
“您的懷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太史慈死前的驚呼,以及……他身上本該有的‘救援加護’也已完全消失。”
“……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荒唐,但是,按照目前的遭遇,現在‘孫權’的力量,似乎包括操縱靈魂,並賦予實體化,進行戰鬥。可以呼喚惡鬼,作為守衛,還能以妖氣在某程度上控製活人。如果現在的孫權並不是孫權,那麽他最可怕的力量,便是幻化死者的能力,是嗎?”
“不過,這種幻化,看來並不是完美的複刻,在某種程度上,應該也存在限製……”
“感謝您的回答,看來我一直誤會您了。”
“沒什麽……畢竟現在,我們還是在同一戰線上。”
“隻是,這樣的話,‘孫權’的真實目的,我也大概了解了,挑起戰爭,不斷地收集死者之力……這樣,恐怕連我們都阻止不了他了。”
“也並非完全如此,畢竟那次你對他造成的傷害,並不小。他現在還在恢複之中。”
“對,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另一方麵……
“徐前輩多謝。”淩統看著徐盛的傷口,如果沒有淩統,他那日,本應已死在法正的血術之下,他是第一位將他導入正途的人,雖然兩個人並沒有師徒的名分,但是淩統卻一直將徐盛當做自己的導師。
能看見徐盛已康複到可以正常行動的地步,有些欣慰,因為那日自己所做的努力並沒有白費,但想到他負傷來解救眾人,淩統除了感動,也在思考著,如果自己是徐盛,今天會不會自己會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呢?
“沒什麽,同伴之間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徐盛的聲音很沉穩,他救出大家,臉上卻並沒有笑容。
“您似乎有些憂慮的事?”
“我隻是在想,如果曹植的設想,完全屬實,那麽我們的據點,可能就危險了……我畢竟是在臨行前,忽然被他調集出來的,他可能也感到了某種程度的危險。所以,才會讓我一同來參與解救行動,然而,我一旦離開,那裏的主要戰力,便已近乎於無了,我想,單單依靠無月寒山的人,還無法對付那種程度的怪我吧……”
“什麽?可是……那個地方,不是很隱蔽嗎?”
“你可知道,若是太史慈是被妖氣縱控的話,那麽在大喬和小喬的身上也附著一點點妖氣,孫權並非是做不到的。”
“您的意思是……”
“法正曾藏在雨夜之中,仍然被孫權發現了……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快些回去!或許,這根本就是調虎離山之計!”
這時甘寧卻壞笑道:“喂喂,曹植,說句話吧,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不是這麽有欠考慮的人吧……”
曹植微笑道:“是啊……那個根本不用擔心。”
“哦?”
“那日,我見到張昭和張紘兩位老人時就很奇怪,自己為什麽完全感知不到兩人的氣,原來他們為防有人找到他們,已經製作了一套掩蓋自己氣場的鎧甲……我們在轉移到那裏時,那種裝置,就已開始發揮作用了……”他又歎息了一聲,道:“不過,前來劫牢時,我卻是考慮欠周了。否則,也不會讓大家經曆這場午夜驚魂的鬧劇……”
淩統看著曹植,道:“曹植……有時,我總覺得你是個很可怕的人,為什麽什麽剛剛接觸的人和物,你都能這麽完美的利用?”
曹植淡淡地笑道:“可能是繼承了某個人的能力吧……”冰冷的麵具之後,曹植眼中忽然有了殺意,“總之現在,已經到了反擊的時刻了,召集所有戰力,準備進攻!”
北國的將士們,我一定要殺死這個人,以告慰你們的靈魂!
【公私分明】
孫權的身份,大家已差不多知曉,整備也已接近結束。
這次決戰,許多人都帶著恨。
二喬姐妹自不必說,他們的夫君就等同於她們的世界,而這兩個男人,卻都是間接或是直接死在孫權之手,別人毀了她們的世界,她們就要毀了那個人。有人說,一個人在心懷怨恨時,最好不要輕易出手,這是殺人時的大忌,但是曹植並不擔心兩人,因為這兩個人,畢竟是職業殺手。
吳國太呢?為了守護自己的兒子,她做出了許多自己都覺得難以挽回的事,比起痛恨,更多的感情,卻是贖罪吧,雖然有人說,不知者無罪,但是,事情是她做的,她就逃不了幹係,她現在能做的,唯有背負著這些罪業,完成整合江東的大業,然而對於一個快步入老年的女性來講,失去丈夫,失去兒子,女兒下落不明,這樣的痛苦,是要大過一切的。
隻不過,她這種年齡的人,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她也早已經學會了堅強。否則,她也根本不會支持著“孫權”,一路走到現在。
張昭張紘兩位老人沒有什麽太多值得擔心的,他們隻要在後方盡心援助即可,此二人的功夫雖非曹植淩統般淩厲,卻亦可為眾人提供助力,用此二人的話來說,“既然來了,就要把事情做完,凡事都是這樣,貴在堅持。遇到挫折了,退縮了,暫時的安穩了,到了最後,卻還是一無所獲。年輕人也是這樣,做事,不要總是半吊子……”當然,這兩人的話還未說完,吳國太便插口道:“多年不見,你們還是這麽羅嗦。”
張昭看著吳國太,道:“老太太你還沒死?”敢這樣叫吳國太的人並不多,但是他這樣叫,吳國太卻也並不生氣,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朋友,很老的朋友。
“我要是死了,豈不成了半吊子?”
“你從來便不是個半吊子的人。”
“所以,這次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張紘道:“要是孫尚香那丫頭也在,今天可能就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吳國太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但是張昭卻似已覺察出了什麽,這平時倔強的老人,心思有時卻也細膩的很,但是此刻,他又找不到什麽援場的話。
張紘此話出口,也感覺自己說錯了,吳國太現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的女兒了,可是自香香從劉備處離開,便音訊全無。
但她卻隻是笑道:“她已是人家的妻子,並不是什麽丫頭了。”說出這句話時,她還是微笑著的,但是內心的痛苦,除了她自己,卻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吳國太在擔心孫尚香。
曹植此刻最擔心的人,卻是徐盛。
現在曹植就在徐盛麵前。
“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你盡管說。”
“太史慈是死在了我的劍下。”
“並沒有人問你這件事。”
“可是,紙永遠也保不住火,我想,你一定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的。”
“其實,我已大概猜到這件事。”
“他是你的兄弟。”
“可他並不是你的兄弟。”
“我殺了他。”
“他當時也是要殺你的,是嗎?”
“是。”
“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隻有一句。”
“你說。”
“這次的行動,就是為了防止類似於太史慈這樣的慘案繼續發生。我想讓你把所有的力量,暫時托付給我。”
“你即使不說,我的槍,也絕不會放過孫權。”
“謝謝。”
“沒什麽好謝的,我也有句話,要對你說。”
“您說。”
“你與‘孫權’的仇恨,我很清楚,每個經曆過赤壁那種地獄的人都清楚,我希望你的劍,不會被仇恨所蒙蔽,那樣的劍,會變得不再鋒利。更可能給自己帶來傷害。”
“……謝謝你,請放心吧,這裏不是我的終點,還有許多麻煩的事,等著我去解決呢。”
“很好,那我們出發吧。”
【聯合突擊】
雨,已至。
眾人就在滂沱大雨中。
“計劃已經銘記於心了吧,各位。”
眾人齊聲道:“是!”
“出發!”曹植兩個字說罷,眾人便衝向孫家的大殿衝去。而無月寒山眾,除了曹植一人,已消失在雨中,與黑暗同化。
大殿之內,有十二頭巨獸,曹植側目看了淩統一眼,道:“準備好了嗎?”
“這句話我要問你。”淩統微笑道。
曹植將銀色麵具戴在臉上,身子微微一屈,瞬間便飛了出去,淩統大笑著也衝了上去,兩人手中握著鐵索,長索從兩人手中飛出,飛影掠過,巨獸就隨著曹植和淩統的影子,不斷地被鐵索連在一起。
曹植先至,那位列最後一隻的巨獸,大吼著,一斧子劈向曹植,曹植身影一閃,鐵索已纏在巨獸的身上。巨獸將曹植甩開,“甘寧,交給你了!”曹植平平靜靜地六個字,穿過雨幕,傳入甘寧的耳朵,甘寧壞笑道:“小子,還真是會指使人……”
然而此刻,他雙臂之上,卻騰起黑氣,黑虎直衝向那巨獸,但是雨幕之中,那黑虎的氣息似乎也被削弱,那巨獸被黑虎撕咬住,體內的氣力好似半數以上被咬碎。化為落英,緩緩飄入曹植掌心。
徐盛此刻卻將長槍插在地上,奔著末位的巨獸衝了過去,中途,三四頭巨獸想要舉起巨斧劈向徐盛,而大喬卻忽然現身,雙手向四周一彈,三頭巨獸瞬間被封住了穴道,還有一頭,衝破禁製,一斧轉而劈向大喬。
卻見大喬微微一笑,雨月劍已出鞘,巨大的斧子,竟然被大喬輕輕一撥,就偏離了方向,劈中另一隻巨獸,“好大的力氣啊,不過看來也僅僅有蠻力而已。”大喬劍入鞘,慢慢向前方走去,這時另一隻巨獸的斧子卻劈再度劈來,一個身影卻已擋在大喬身前,斧子的力氣,卻被小喬容納在手心的一團紅氣之中……
“姐姐,小心一些啊,這些家夥的力氣,很大呢。”話音未落,那團紅氣飛出,一隻正欲衝來的巨獸,卻已被這股氣力衝出三丈。
“妹妹……省著些氣力,那個人,可就在前麵啊。”
“嗯。”
這時,吳國太法杖舉向蒼天,一道光路出現在淩統和徐盛的周遭,淩統正用鐵索連接上最後一頭巨獸,此刻他忽然將古錠刀擲給徐盛,手上一道白光,向那末位巨獸一閃,那巨獸居然一斧招架住那道光。
此刻曹植忽然一劍刺下,那巨獸立刻被寒冰凍住,身上最後一絲氣力也已散失,張昭張紘卻不知何時,已如鬼魅般站在那巨獸的腳下,那巨獸已被冰封,而兩位老人的速度更是迅疾如鬼,片刻間,那巨獸已穿上為它送葬的壽衣。
藤甲上,閃著黑光。
徐盛望著那巨獸,道:“不知在這雨中,這火的威力,會不會下降……”
隻見徐盛一口酒飲下,單臂一震。古錠刀在黑暗中微微震動,忽然燃起熾烈的火焰,徐盛一躍而起,那火焰在最盛之時,斬中巨獸,然後那瘋狂地震動與致命地烈火,開始向十二頭巨獸傳導開來。那些巨獸立刻被震昏了過去,而被大小喬反擊的兩隻,卻登時灰飛煙滅。
曹植劍指蒼天,喝道:“現身吧!寒山眾!”黑夜中,忽然出現了無數影子,一人一劍,直穿巨獸,四周的力量開始慢慢飛向曹植,曹植望著那身著藤甲的怪物,劍上忽然雷光四射,雷鳴不絕。
閃電般一劍,刺入那巨獸體內,那巨獸嘶吼一聲,便化為了飛灰,藤甲再度飄落入曹植手中。
“衝入大殿!”
也就在這句話剛剛說出的時候。天空中一道閃電直直劈向曹植,曹植猛一側身,加之閃電雖疾,卻並不精準,故而未中。
曹植心道不好,再看那道閃電,已劈下,“姐姐!”小喬驚聲尖叫。
大喬卻已應聲倒地,吳國太拉住她,將她手中的氣,灌入她的體內,但此刻,她已被轟擊的難以行動。
“對……對不起,給大家……拖後腿了。”
曹植看著那詭異的雷息已消散,眼中精光閃動,他忽然想起了父親曾經提起過的張角,看來,“孫權”已經使用了那個人的力量……
“國太,您先護著大喬避開能被雷轟擊到的地方,無月寒山的兄弟們,守住出口,一切想要衝入其中救‘孫權’的人,格殺勿論!其餘的人,和我一起衝進去!”
隨著命令的下達,無月寒山中的影子,再次消失在黑夜之中,而曹植等人,已衝入大殿之中……
“姐姐……你……”小喬望著大喬,聲音顫抖著。
大喬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要緊,你是我們的主要戰力……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好……我不哭。”
“乖妹妹,隨著他們去吧,你還要為公瑾報仇,不是嗎?”
小喬點了點頭,也衝入最後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