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殺之群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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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

曹仁的部隊,已群龍無首,龍首已和惡狼的頭子纏戰在一起。

和司馬懿這樣的對手交手,本就無暇再顧及自己的部下,何況還有徐晃?

蒼藍色的火焰在司馬懿的手中一旋,漫天飛雪盡為之吸引,火焰卻並不消散,而是顯得更淒寒,那一團冰冷的炎便如飛雪一般飄散,落向曹仁。

曹仁急旋巨戟,護住周身,而巨戟之上,多數已為那森寒的冰氣凍結,司馬懿大笑著,緊握雙手,曹仁頓覺事情不妙,那巨戟竟已漸漸被冰封,曹仁撤手,而巨戟卻已碎裂。

而也就是在曹仁剛剛將手撤回的片刻,徐晃的手已合著一團深黑色的氣攻向曹仁。曹仁的手腕被扣住,一時之間,隻覺得身上氣脈為之阻塞。而隻是片刻間徐晃的斧子已橫掃而來,曹仁一抬手臂,一道旋繞的真氣忽然附在曹仁的右臂鎧甲之上,鐵斧與鐵鎧甲相擊,徐晃竟然被震開。

而也就在徐晃退開的刹那,司馬懿的杖上,卻忽然探出一節由幽炎組成的刀刃,刀刃急旋,破甲而入,曹仁抽身不及,鮮血已順著鐵甲流出。

徐晃此刻步伐變換,也已一斧劈下,曹仁瞬間已兩次受傷。徐晃道:“司馬懿,他的力量,此刻已被我鎖住,現在總該能製伏他了吧!”

司馬懿手中騰起一道紅氣,道:“放心吧,有我在……”話音未落,曹仁怒喝一聲,一道真氣忽然化為獅子印,震開了那黑色的枷鎖。司馬懿眼光已冷,曹仁在舍棄自己的兵刃之時,本來也可以用這道真氣破掉司馬懿的冷焰,而他卻一直將這力量留到此刻。

徐晃大驚,而曹仁已握住巨劍。

“失敗了嗎?”

“失敗者的下場隻有死!”

“我從未想殺你!”

“背叛者也隻有死。”曹仁並沒有再說什麽。豪酒入口,鐵劍破風,直斬徐晃,徐晃以斧去擋,卻見那劍上還莫名地騰起一股黑氣,竟將徐晃巨斧斬斷,血光乍起,劍式又有變化,劍光飛舞,氣陣四向炸裂,地上厚厚的積雪被殺氣激起,漫天白雪飄飛,徐晃又中一擊,而這次殺氣,也向司馬懿席卷而來,血光飄散時,司馬懿手上染著血,冷焰遇血居然大盛,血光纏繞著曹仁,曹仁的巨劍竟從他的手中脫手而出,飛上半空,插在司馬懿腳邊的雪地。

本已無力的曹仁忽然一聲怒喝,血氣翻湧間,三道真力又再次升起。

而此時,曹仁的手下,卻近乎已為徐晃手下所擒捕。

三道真力,抵擋不了司馬懿和徐晃的攻襲,曹仁雖想抗爭,但是,司馬懿的杖卻又已刺來,曹仁以鐵臂抵擋,司馬懿雖被震得口吐鮮血,但幽藍色的火焰卻又已從曹仁體內扯出一道真氣。然後司馬懿提起一股真氣,略微恢複逸散的氣。

徐晃雙掌一震,便將曹仁體內最後一道真氣化為虛無。

曹仁的雙腕,又被封上了枷鎖。

徐晃的斷斧,就架在曹仁的脖子上。

曹仁手下的人也已被全部壓製。

“你不殺我?”

“我們從沒想過要殺你,曹仁將軍,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您可以協助我?”

“協助你?協助一條狗,去對付自己的主子?你還是動手吧!那些話就宛如癡人說夢一般!多說無益!”

“或許,你還不能理解我……但是……”

“無論,你有什麽理由,隻要你選擇了背叛你都是我的敵人!”

“可是如今,曹公被困在這裏,已然無路可逃了,是嗎?你就算是自己求死,也不為他著想嗎?你若是死在我的手中,曹公與我便更沒什麽好談的了。”

曹仁並不答話,一雙眼中,留露出懾人的殺意,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他並不畏懼死亡,司馬懿理解,可是,他一點也不擔心房舍中的曹操嗎?

司馬懿忽然從他的眼中讀懂了什麽。

“看來……你們的攻擊,能達到如此地步,也並不容易呢。讓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吧。”遠方忽然傳來尖細而邪惡的笑聲,隨著笑聲,空中一個響指輕輕響起,司馬懿隻覺得自己的氣息在不停地遊走,近似於一種憤怒地宣泄。

竟似要將他的身體撕裂!

“賈文和……”司馬懿冷冷吐出這幾個字,而此刻,殺氣四起,霎時間,雪已染紅……

【紅雪】

雪,為何而紅?

每一片雪,在從天際飄散而下之時,都是潔白無暇的。

人世使其肮髒,失去原有的白潔。

而此刻,使其肮髒的並不是汙穢的足跡,而是血。

血並沒有使雪融化。是因為血已冰冷?還是因為雪之心已學會冷漠?

冷漠,是為了保護自己,每個人,為了保護自己,遲早都會讓自己的心變得冷若堅冰,徐晃的心是不是也已冰冷?

當殺氣席卷而來之時,曹仁便感到一股殺氣在體內狂竄遊走,本已無力的身軀,卻忽然狂暴地湧出一股殺氣,殘軀更損,他明白自己隻要再受一擊就會死。而徐晃的斧子,此刻卻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能感受到那種冰冷的戰力,徐晃在掙紮。

遊弋在黑暗之中的人,都明白那種接近“死亡”的感受。他現在又有了那種感覺,殺氣此刻也在徐晃體內遊走。

如果你和你的對手,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你會選擇會是什麽呢?

徐晃並不想讓曹仁死。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英雄,並不是每個人都不畏懼死亡,很可惜,徐晃也並不是特例。斧子已落下,屋簷之下,大地上的雪,已經全被染紅——被曹仁部下的血染紅,被那些早已被製壓住了的兵士的血染紅。

“不要殺曹操,不要殺曹仁。”這是他的請求,可如今呢?曹仁已死在他的斧下,這是不是也是司馬懿的陰謀?

他看著寧損一血,也不願出刀的司馬,沉默,司馬掏出了桃子,想將它化為生氣灌入曹仁的體內,隻是血色的暗息,已裹在曹仁的身上。

這是不是也是演技?無論是不是,徐晃都已失敗,他的兵士已折損,他的氣力已耗盡,更可怕的是,他已沒有了勇氣。更缺失了對司馬出手的理由!他已被逼入絕路!

此刻的感覺,並不比死好受,或許會更痛苦,可他忽然想起了華佗,華佗此刻就在那間房子裏,或許他可以救曹仁,他衝向那屋子,曹仁的手卻已拉住他,道:“……你死心吧……”

徐晃並不想殺曹操,他想辯解些什麽,可卻始終也未說出口,隻聽見曹仁細微的微笑著,“雖然……已經守不住了,但……在這裏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吧……”

司馬懿凝視著賈詡,可他卻一個字也沒說。

他知道賈詡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恨,也是因為恐懼。

他恨放逐了自己的曹丕,這些年來,這恨,似乎從未消減過,曹丕既然死了,那麽曹家的人,就是他報複的對象。

賈詡也明白,他隻是司馬懿手下的一個棋子,徐晃從一開始便已查清賈詡的身份,如果司馬懿並不殺曹操手下的任何一個人,與曹操握手言和,那麽自己這枚棋子,還會不會有存在的意義呢?

徐晃殺了曹仁,他已無路可退,司馬懿帶人攻襲曹操,殺了曹操部下無數,司馬懿也已無路可退。而最有意思的是,沒有任何人能證明賈詡曾經出過手,這本就是一生僅能使用一次的招式。

他從未使用過,也從未有人知道這樣的殺招,司馬懿也不知道。

但賈詡看著司馬懿的眼睛,才似乎明白,他是知道這些的。隻是沒有證據證明,這是賈詡所為而已,但,無論如何,人都是死在司馬和徐晃的手上!

司馬懿明白,他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就是曹操。

然而賈詡的笑容,卻很奇怪,似有種他人難以揣測的陰毒。他到底在謀劃什麽呢?難道曹操已死了?難道曹操已死在華佗的手上!

司馬懿忽然有了這種奇特的想法,他慢慢走上台階,小心地推開門。

房間內居然沒有人!

他忽然明白了曹仁所說的話的含義。

他一直隻是在守著一個空屋子,那麽,曹操呢?

一個病人一定不會走得太遠!

正當他想到這裏時,張頜已至。

“我已查清,四處無人。”張頜說完,這句話,徐晃終於明白,張頜早已被司馬懿派遣出去,調查那些精英級別的伏兵所在位置,而並不是因為所謂的“人手不足”,才將徐晃所有的人馬都用來對付曹仁。

他望著司馬懿沉默。

司馬懿卻隻道:“對不起……你可以走了。”

徐晃:“為什麽?”

“我雖未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但無論如何,這已算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誓約。”

“我原以為你會殺了我……是不是我現在連死的價值都已沒有了?”現在徐晃若是離開,是不是曹操手下剩下的人,便足以對付他?是不是已不值得司馬懿親自動手?

但徐晃卻明白曹操絕不會這麽做,他要集中全部的力量去對付司馬懿,對於曹操來說,他也已不值得曹操親自動手。

先是背叛曹操,又被司馬拋棄,這種人,又有誰會看得起?

活著和死,又有什麽區別?

司馬懿卻搖頭,道:“我並沒有那種意思,隻不過,就算是我要留下你,你也定然會走,是嗎?”徐晃當然一定要走,因為司馬懿已打破了他的底線,或者說,他自己已打破了自己的底線。

他現在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再幫司馬懿分毫……

“謝謝,我走。”徐晃並沒有再多說什麽,他的身上已受了傷,很重的傷,而當他離去的時候,所有徐晃的手下,卻也已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一同離去。

司馬懿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是個可怕的男人。

樹倒猢猻散,徐晃此刻就像是一棵將欲傾倒的樹,可卻還是有那麽多的人跟隨著他。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徐晃走了,賈詡卻已失神,當他看見那空空的房子,似乎便已明白,或許曹操根本便沒有病,而那些精銳也已被曹操帶走。

今天的陣勢,或許本身就是一個局,或許,曹操已想到,司馬懿並不會真的對曹仁下殺手,賈詡的做法,本就是要麽不殺,要麽把事情做絕,他本已脅迫了華佗的家人,在他發動“亂武”之時,華佗的刀很簡單就會取了曹操的性命,對付一個病人,本就並不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

隻可惜,曹操根本不在,那麽,這仇怨已結下,曹操定然會查出曹仁真正的死因,而司馬懿對他的微薄信任,也已不複存在了。

司馬懿此刻卻並沒有問他任何事,他隻是友善地拍了拍賈詡的肩膀,道:“這一戰,已結束了……”他的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張頜卻道:“可並不是一切都結束了,你總該打起精神。”

“沒錯,你說的是……隻是,或許,我是有些累了吧。”

“因為這些死人?”

“我並沒有想將這些人變成死人,可是他們卻的確是因我而死。這感覺,是不是很奇怪。”

“人有時總會做幾件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的。”

“我隻是希望,這樣的犧牲,會越來越少。”

張頜冷冷道:“為了達成一些事,總會有一些犧牲,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司馬懿看著張頜,點了點頭,道:“謝謝你,謝謝你能和我說這些……”

張頜卻道:“……比起這些,我更想讓你知道,西國,似乎派來了一個人。”

“西國?諸葛亮的人?”

“或許和諸葛亮沒什麽關係,您該記得,劉備未死之時,曾與曹操見過一麵。”

“的確。”

“我的探子,曾打探到,那時劉備便曾要派遣一個人,協助曹操,對付你。”

“是……你曾對我說過。”

“可是你忘了。”一個人在經曆了自己變故之時,總是會沮喪,頹廢,記不住許多事,司馬懿也是人。但他隻是微笑著,淡淡道:“我本不該忘的。請你再說一遍,他是誰?”

“龐統。”

“是他。”

“你要怎麽處置?”

“殺了。”

“哦?你要殺他?”

“他並不是曹公的人,成大事者,有時確實應該不拘小節的。”

“很好。可,你準備讓誰去?”

“我親自去,你也隨行。”

“……好,我們何時啟程。”

“可以再等等……賈詡,我麻煩你幫我找到曹公,好嗎?”賈詡手下雖有殺手,但賈詡卻並不是曹操的對手,但若僅僅是搜尋,卻也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何況,華佗很可能就陪著曹操,他自己也想找到曹操,他一向喜歡在陰影之中窺探別人,而並不喜歡自己在陽光之下,被別人窺伺。

“樂意效勞!”賈詡一手放在胸上,深行一禮,轉身,策馬,便已消失在皚皚白雪之中。

“張頜,麻煩你調查一下龐統的沿路行程,我要決定伏殺他的地點。”

張頜冷冷一笑,道:“放心交給我就好,這次,就是他的旅程,就是他生命的終點。”

【戰書】

曹操,並不難找,此刻,曹操就立在雪中,賈詡的麵前。

這過程實在是太簡單,簡單的就像是曹操故意要讓賈詡找到他一樣,賈詡帶的人,並不多,但卻也足已殺死曹操了。

因為曹操身旁隻有華佗。

但賈詡卻不敢動,因為曹操這個人,因為笛聲。

空曠的雪地,稀疏的樹木間,飄**著哀婉的笛聲,似有殺機。

“你不像是來護駕的。”望著曹操的雙眼,賈詡竟忍不住顫抖。

賈詡隻有答:“的確,我並不是。”

“你想殺我?”

賈詡沉默。

“很好。”曹操已得到了賈詡的答案,他並沒有問為什麽。似乎他曾刺殺過曹植,被曹丕流放這些事,他本就是知道的。但是,他是如何知道的?假如他本就知道,當初又為何又要接受賈詡的回歸?

兩個字說罷,笛聲中忽然透出了一絲殺意。

“有膽的話,你大可現在就殺了我。”曹操的語音很平靜,右手握住長劍,執在賈詡麵前,長劍入地半尺,卻幾乎沒激起半絲雪花。賈詡凝視著這柄劍良久。

“我可以告訴你,那些精兵,都不在我身旁。以你的技術和人馬,並不需要擔心殺不了我。”

笛聲再次恢複平靜,但賈詡的心,卻再也難以平靜。

他望著茫茫地的白雪,根本看不見一絲殺機,可是,是不是沒有殺機的地方,本就是殺氣最重的地方。

他一抱拳,道:“屬下不敢。”

曹操:“你也不必自稱什麽屬下,司馬懿一眾人馬覬覦我的力量已久,我並非不知,隻是,如今我已隻剩下那些精兵,和旗下四個附屬國而已。”

賈詡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曹操:“看來你並不糊塗。剛才你若殺了我,那些附屬國便會立刻按照我的命令,立刻謀反,兵符,我已派人發了下去,這責任,你承擔不起吧。”

賈詡隻有點頭,他確實承擔不起,司馬懿一直隻想以相對平穩地方式擊潰曹操,而如今局勢已亂,那些附屬之國之中,雖無勇將,也並沒有孟獲那麽大的勢力,但若加上曹操近衛軍的力量,一起以合圍之勢逆襲司馬,司馬這幾年的辛苦恐怕就要功虧一簣。那樣,司馬會饒過賈詡嗎?

這樣的責任,賈詡又怎麽承擔的起。賈詡已大概明白了林間的笛聲,便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手段,曹操倘若一死,信息立刻便會已最快的速度傳向四方。

想到這裏,賈詡隻覺冷汗直流。

“曹仁死了。”

賈詡點頭。

“好,華佗,你過去將這封信交給他。”

華佗走到賈詡麵前,將那封信平平整整地交到賈詡手中。

曹操:“這是我向司馬懿下的戰書,隻有我和他一對一的戰爭,我不想看到更多人流血,他若能勝我,我的勢力都是他的。反之,他死。”

賈詡:“一定送到。”

曹操:“我也已知道,你將華佗的親眷綁架,我隻希望,你莫要為難他才好,不然,你死。明白?”

賈詡隻有點頭,曹操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踏雪而去,笛聲婉轉,隨著風雪二度降臨,而被漸漸淹沒在狂暴地沉寂之中。

賈詡忽然問了華佗一個問題,“他的病,重嗎?”

華佗點了點頭,道:“若非病重,他絕不會將生死看得如此之輕。”

“你為何不殺他?”賈詡本想如此問華佗,但當他想到剛才自己站在曹操麵前的情景,便已知曉答案,他是殺手尚不敢出手,何況華佗?

比起賈詡,他隻不過是一介醫生罷了。

所以,他並沒有再多問什麽,帶著人馬,折返而去。

而在雪中,曹操卻已到了一個溫婉的女人身旁。

她或許並不漂亮,但目光卻極盡溫柔。一雙手柔若無骨,潔白似雪,這雙手中,輕輕地握著一支笛子。她顯然就是那個吹笛子的人。

“謝謝你。”曹操對著這女子一抱拳。

女人微微一頷首,道:“多年前,承蒙曹公將我從番邦救出,這正是文姬當報答的時候。”

“你,近來可好?他可好?”

“我很好,他也很好。”文姬說道這裏時,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卻很幸福的微笑。

“你還年輕,我並不想將你卷入這場戰爭。實在抱歉。”

“沒什麽……他還等著我呢,若是不行,我不會逞強的……”

“很好,那還請小心。”

“嗯,我明白,那我走了。”文姬微微一笑,然後一躍上馬,離去。

曹操看著她的背影道:“真沒想到,她竟能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這……也是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