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殺之群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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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狼】

曹植的劍已要出手,而此刻一隻堅定而有力的手,卻已握住了曹植的手腕。

“父親。”

“曹大人,是對的,你不是他的對手,‘四天國手’的名號,我在官渡之時,便已見識過了。”徐晃握著斧子,似隨時準備出擊,曾經在官渡之時,徐晃,夏侯淵,荀彧三人,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勉強將張頜製伏,而今天,張頜的功夫隨著年齡的增長,似已更上了一層樓。

張頜側目冷冷瞥了徐晃一眼,似已注意到他身上氣的變化。他的氣已漸漸聚集在了他的斧子上,而司馬懿卻冷冷道:“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來。”這句簡簡單單的話裏,自然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意思。

你如果想羞辱一個人,有時並不用把話說的太難聽,他若是心中有愧,你不必說,那些事他自己便會向那一方向聯想,而人的意誌若不集中,斧子還會有那種無匹的殺勁嗎?

徐晃卻冷笑道:“曹公子卻總知道我會來的,是嗎?”

“是。”曹植的回答很簡單,有時你讚同一個人,果決一點的回答,也要遠比敘述一些拖泥帶水的理由來的好。

“如果你跑的夠快,還用擔心你的對手會追上你嗎?”曹植當然知道自己的實力,他相信徐晃也已從那次交談中了解了他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已了解到了一些徐晃的動向,而在那次對話後,他更加確信了,徐晃調查的人正是賈詡。而且,就算是不是,他也隻有獨自闖上山試一試。

隻是此刻他很高興,自己並沒有信錯人。

“我確實殺錯了人……但是做為男人的話,若連自己的錯誤都不敢正視,就已妄為在這世上走一回了!”徐晃的氣絲毫沒有減弱,反倒是更加凝練。

曹操此刻卻劍指張頜,道:“怎麽還不動手,到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嗎?”

張頜冷冷道:“我隻是等著你們把想說的話說完而已。”

曹操卻淡淡道:“話說的太多,就殺不了人了。”

張頜大喝一聲,道:“好,殺!”曹植的目光閃動,劍已隨著父親奔去的方向,直刺張頜,張頜雙槍擋住這一擊,曹操卻越過張頜,到了他的背後,徐晃的斧子卻也已從張頜的背後劈下。

劍光一閃,曹操的劍卻已擋住了徐晃的巨斧,徐晃看著曹操,卻忽然說不出話來,難道背叛了一個人,就真的再難以悔過,難道一個背叛者,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卻見曹操雙眼凝視著他,道:“力道不錯,不愧是我從黑街帶出來的人……”

徐晃的斧子卻已收回,隻是驚愕道:“曹公,您這是為什麽?”

司馬懿目光閃動,卻似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曹植的出現,難道張頜不知道嗎?為什麽他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那麽曹植是何時從回歸北國的?而現在包圍的人中,為何自己那些在張頜隊伍中的部分親信,卻似早已戰死在與無月寒山的爭鬥之中?

而再看張頜的隊伍有半數以上的人,卻並未向無月寒山和黑街的人出手,而是迅速出手製伏了自己身旁的同伴。

曹操的後背,正對著張頜,而當兩個人的弓箭瞄向曹操的時候,張頜卻已閃電般一招手奪來了兩道殺氣,然後,那兩個弓手也被身邊的同伴製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曹植的劍已停在半空之中。

而張頜卻微微一笑道:“我曾說過,我絕對不會背叛少主的,難道少主忘記了嗎?”

而曹操此刻卻已將劍收入鞘中,淡淡道:“張頜的忠誠,是可以信任的,因為他自從官渡之戰之後,便已是我的人了……”

【父親】

“雖然中間有許多插曲,但是整個計劃,還算是成功的吧。”曹操的話雖然平淡,但是在司馬懿聽來,卻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冷酷殘忍。

張頜若是曹操的人,那麽司馬懿從一開始便已輸了。張頜,徐晃,賈詡三人之中,他最信任的便是張頜,因為他確實是一個忠誠的人,雖然他在他的隊伍中也做了不少安排,但是相對來說,他眼中的張頜卻是最安全的。

張頜在敵人麵前,就像是一匹嗜血的狼,而在自己麵前,卻似一頭溫順的狗。

可司馬懿錯了,而且錯的那麽嚴重,曹操怎麽會放過一個不願加入他的敵人?在官渡之時,曹操便早已為了之後的事情,做了準備,因為,曹操對他的不信任,也正是從官渡之戰開始的。

既然曹操已對他有了不信任,又怎麽會不做準備。

而且,關於賈詡,張頜既然是曹操的人,那麽曹操一定早已通過張頜了解了曹植的全部事情,他不過一直是像看著一個跳梁小醜在演戲一般而已。

他除了張頜便從未信任過任何一個人!

而更震驚的卻是曹植,曹植的劍已停住,他的整個人也已似完全靜止了。

他明白那時已墮落的自己是多麽的令人生厭,那時的他,甚至自己已想結果了自己的性命,他的父親對他也一定是厭惡的吧?何況,獅群未來的首領隻有一個,他若是曹操,在那時也絕不會選擇曹植的!

可是父親畢竟是父親,曹植忽然明白了許多事情,為何他會在潦倒之時遇到張頜,為何張頜這樣的人,會無條件傳授給他武功,幫他組建組織,自己卻身居二位,一直保護著他。

在赤壁之前的封鎖消息,也一定是父親的命令吧,曹操已帶著自己的一個兒子奔赴戰場,他那時已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他那時也已快是一個老人,那時他已承受不起一起失去兩個兒子的打擊,如果這一戰有什麽意外,他至少也要保住曹植。他也明白了那時他的父親在看到他時,為什麽並不是那麽震驚,為何沒有對他還活著的事感到意外了。

至於張頜這次的離去,也定然是曹操精心安排的,赤壁的那一次相見,他已對曹植放心,而自己卻已要用到張頜了。

最後這一戰,他當然也用不到曹植。所以,這一戰,若是沒有劉備那來自龐統的通知,他根本便不會知道。

曹植並沒有再問什麽,卻隻是覺得一陣茫然,似乎自己所有的拚搏與努力,全部變得毫無意義,若是如此,龐統的死又算是什麽,曹仁的死,又算什麽?其間死去的那些人又算什麽?

可除了痛苦,他感到更多的卻是溫暖,因為他的父親一直在守護著他,若是如此,那夜前來行刺自己的賈詡,縱然拿著父親的劍,也絕不是父親所派來的,父子之間的仇恨,在這片刻,忽然化為塵煙消散了。

他終究還是得到了許多東西,若是他今日未曾來過,縱使曹操會勝利,這個糾纏著他的答案恐怕一生也絕不會得到解答,曹操並不是個會告訴他這些話的人,這誤會可能便會永遠持續下去。

他更無法責怪張頜,張頜必須要贏取司馬懿的信任,而任何成功,都是需要犧牲的!

這句話正是張頜告訴司馬懿的,而司馬懿現在卻正在想張頜曾對他說過的話,似乎他的每一句話,在此刻,都已有了一種其它的含義。

司馬懿看著曹操,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而曹植卻已到了曹操的麵前。

“您……還真像是一道巨大的牆啊。”曹植的劍已歸鞘,他卻已分辨不出自己現在用的到底是什麽樣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我已是個老人,已經無法再成長了。”曹操看著曹植,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次做的不錯。若非如此,就算是我也難免要遭遇一場血戰。”

“謝謝您,父親。謝謝您,師父。”謝謝兩個字雖簡單,在此刻,卻包含了太多的意義。這些年默默地照顧,那時的否定,和這時的承認。

張頜隻是微笑道:“這隻是屬下應該做的而已。”

曹操卻隻是歎了口氣,道:“……我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話,我和張頜自先不說,我想現在的你,一定還有許多話想對另一個人說吧。如果沒有他,也絕不會有今天的你,是嗎?”

“嗯。”

“那你便與他談談吧,然後他的死活,便由你做出決定。”

“……可是,我的決定卻不一定是對的。”

“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曹植輕輕走過曹操的身畔,走到賈詡“屍體”前,聲音雖輕卻很冷,“請起來吧,賈詡先生。”

而賈詡此刻身子微微顫抖了兩下,緩緩站起了身子……

【氣量】

“你知道我還活著?”

“我見你殺過人。所以知道你的力量。你正在被那種力量拖入地獄的時候,身上的力量卻忽然消失了。”

“那個婊子的感知能力,你已經學會了嗎?”賈詡狂笑著,似已近似瘋狂。曹植的劍忽然抵住他的咽喉,雙眼精光四射,賈詡卻毫不畏懼,大喝道:“有種你就殺了我!嗬嗬,你這種人……你這種人,我若是你,早在被自己大哥和父親拋棄的時候,就結果自己了。又怎麽會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

曹植的劍卻不再前刺,隻是淡淡道:“你不是我。”

賈詡近似於瘋狂地震動著自己的雙臂,道:“你知道嗎?你和她的事情……”賈詡的聲音已恢複平靜,因為他明白,真正想侮辱一個人的時候,並不一定要用汙言穢語,而接下來他說的話,也正是一些曹植不知道的事情。

“我和他?誰?”

“你愛的那個女人,甄姬啊!你與她的事,你的大哥,曹丕全部知道,她的身份,她會在那場宴會獻舞,他知道你喜歡她,所以要從你的手中親手奪走她,最後的那一夜,是他要我去刺殺你的,而被放逐的你,卻被這樣的大哥賣了一個人情,自己還在津津樂道,認為那是什麽兄弟情深,多麽可悲的人!到了最後,自己最愛的女人,卻還是跟了自己最討厭的兄長,縱然在臨死之時,也不願意從你,而是奔赴黃泉,跟著你最討厭的人……曹植,你這一生,簡直是失敗透頂了!”

四周卻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這隻因為,曹植並沒有說話,他的劍,隻要刺入賈詡的咽喉,賈詡就絕無法再說下去,可是,他並沒有那麽做。

他隻是靜靜地聽著,直到賈詡發現自己已再也無法說下去。

“你想死?”曹植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似乎他隻是提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而賈詡的眼中卻充滿了恐懼,他看出了曹植並不想殺他。

“你說這些話,不過是想讓我殺了你……是嗎?”曹植的劍此刻卻已收入劍鞘之中,“真正可悲的人,其實是你自己……因為,你明白自己今後就算是活下去,也已生不如死,與其說你一直隻想著自保,不如說你一直隻想著逃避痛苦,隻想卑微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已……”

賈詡咬著牙,全身都在顫抖。

而曹植卻繼續說道:“你說得這些話,若是在從前,我可能會痛苦地崩潰掉吧……但是,很可惜,我已不是那時的我了,大哥的想法,事到如今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但縱使你說得全部是真的,那又怎麽樣呢?像你這種人,永遠也不會了解我和大哥的,因為,我們本就活在痛苦之中,也正是那種痛苦給予了我們成長。這也正是你被大哥放逐的原因!也正是你失敗的原因!

像你這種從一開始就以自保為目的而存活的人,怎麽能了解到兄弟同心,大家被鐵索連接在一起的那種痛苦,那種休戚與共。

你雖然也利用了很多人,也了解人性,但是卻拒絕和自己的同伴交心,拒絕用善意去接納別人,對司馬懿如此,對徐晃如此,對華佗如此,就算對自己的下屬也是如此!

你今天之所以失敗,並不是你的謀略錯了,而是你根本沒有將自己的同伴,當做活生生的人!你根本不了解他們,隻把他們當做自己的棋子,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成功!怎麽可能打敗以團結著稱的北國鐵軍!”

曹植的話說罷,賈詡已跪倒在地上,他握著匕首,直刺自己的咽喉,而劍光一閃,曹植的劍已擊落賈詡的匕首。

“你……”

“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尋求死亡,不過是在逃避活著的痛苦罷了!”

賈詡咆哮道:“那又怎樣?我這樣的人……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嗎!”

“人,並不是給別人活得。”曹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至於活下去的意義,也隻有活著的人,才能繼續追尋吧,雖然那個過程,一定會很痛苦。”

曹植的手已搭在賈詡的肩頭,道:“與其選擇死亡,我希望你能接受這活下去的痛苦!”曹植說罷,一擺手,張頜的部隊,便已將賈詡擒住,關入北國的監獄。

曹操:“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曹植點了點頭,道:“對不起,父親。我不能殺了他。”

“不用道歉,我尊重你的選擇,更何況,這有可能也是一種天命,不是嗎?”

曹植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我,還是太弱了,可能已有些支持不住了……”曹植臉色蒼白,卻已要倒下,張頜到了曹植的身旁,道:“……你身上還有舊傷……”

曹植微微一笑道:“若不是知道師父大人要背叛,我又何必從江東趕來……”

曹操看著曹植,道:“下麵,就是我的選擇了。”

曹操大步走向司馬懿,司馬懿卻已站在懸崖邊上。

“我敗了。”

“你知道你為何敗了嗎?”

“請講。”

“你敗的原因隻有一點。”

“哪一點。”

“我還活著,你就不該反叛。”

司馬懿大笑道:“這確實是很關鍵的一點呢。”

“你想怎麽做。”

“你說過,我敗了,我死。”司馬懿微微一笑,已仰麵倒向忘劍鋒的懸崖。

但是曹操的手卻已緊緊地攥住了司馬懿的手。

司馬懿一驚,道:“您……這是?”

曹操笑道:“父親的氣量,怎麽能輸給自己的兒子呢?我總該聽聽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