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但人心中的霧霾久久不能散去。
在奧賽爾身死之後，失去神明的璃月港，如同一個自立的孩子一般，飛速成長著。
『天權星』凝光，用最短的時間總攬了璃月港的全部權力，在這個仙人不出的世道，她凝光便是璃月港的權力巔峰。
在克羅特與秦楠身死之後，甘雨心灰意冷，千年間頭一次提出要請假，隨即回到了絕雲間，與留雲借風真君和申鶴為兩人立下了衣冠塚。
數日後，北國銀行。
“你居然說這是『執行官間的合作』！？所謂合作，至少也該信息互通……”
達達利亞對著身前的女子大聲喊道，若是克羅特在場，定然會爆發衝突。
那女子赫然就是『女士』。
“嗬嗬……你最後不也是無視了交易和算計，與那條喪家之犬打了一架？”
“單純的大鬧一通，倒也是符合你的風格……”
“等等……好像有客人來了。”
『女士』看著門口的空和派蒙，蹙著眉說道。
“是鍾離和『公子』！還有那個…唔呃……”派蒙苦惱地扶著頭，似乎記不起名字。
“羅莎琳！”空倒是清楚地記得，單手將試作斬岩召出，黑金色的劍刃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哦？是你們啊。”
“與那條喪家之犬同行的旅者？倒是有好好記得我的名字啊。”羅莎琳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閉嘴。”空沉聲說道，眼中的冷意不加掩飾。
“不，不要衝動啊，空！”派蒙見到氣氛愈發緊張，急忙勸阻道，“『十一執行官』裏有兩人在場，還是不要動手為好……”
雖然派蒙這麽說，但空還是緊握著手中的長劍。
“呦，空。”關鍵時刻，還是『公子』出來打了個圓場，“事情結束之後，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麵吧？”
“對了，克羅特呢？”
“……他死了。”
聞言，達達利亞微笑的表情瞬間僵住。
死了？
羅莎琳的眼神微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博士』。
雖然他並未提及，但克羅特對他至關重要。
眼下……死了！？
“……總之，按照契約，賜汝應許之物。”鍾離沉吟一聲，掏出一枚金色的棋子。
“這是……神之心！？”
“原來你就是摩拉克斯！？”
派蒙驚呼一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鍾離。
“不不不，你，你…你為什麽要把神之心送給愚人眾？”
“他們可是差點毀了璃月港啊！”
“……不是贈送，而是契約。”鍾離緩緩說道，“我和那位冰之女皇之間的交易。”
“為什麽要假死？”空犀利地問道。
“對…對啊！你假死的事太過分啦！一開始請仙典儀上，啪嘰一聲掉下來一條龍，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派蒙也附和道。
“嗬嗬……把水麵下湧動的暗流聚集起來，施壓到極致再爆開，不正是他想看到的麽？”短暫地思考之後，羅莎琳還是決定先懟幾句。
“誒！？”
“……還是由我自己來說明吧。”鍾離沉聲說道。
…………
短暫的敘事之後，空和派蒙也明白了。
六千年來，摩拉克斯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
就算是世間最為堅固的岩石，也會在時間的衝刷下誕生微小的裂縫。
當鍾離感到疲憊，想要退下神位之時，他才驚然發現，在這三千七百年間，他已經為璃月港注入了太多的心血，以至於他無法確定，在他退下神位之後，失去神明的璃月港能否獨擋一麵。
為此，他創造了一次認真觀察的機會，然後再作決定。
“所以說……就算失敗，你也有後手吧？”
“沒錯，這也是為何，我將神之心保留到了現在。”
“也就是說，如果混亂到無法收場的地步，你就會最後一次動用神力，鎮壓奧賽爾？”
“沒錯。”
“那克羅特呢？那秦楠呢！？”空突然大聲說道，“既然一切都隻是計劃，為何又要讓他們白白犧牲！？”
“是你的話，很輕鬆就能救下他們吧！？”
聞言，鍾離隱晦地掃了一眼一旁的『公子』和『女士』。
【這裏不方便講話，去別處聊吧。】
…………
正趕上送仙典儀，一路上淨是惋惜哀歎的聲音。
“岩王爺啊！岩王爺啊！！”
“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隻見一名路人跪在玉京台的路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
“旅者，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秦兄……不，克羅特還有秦楠，他們還活著。”
“那日，我就在不遠處觀看，連同落水的愚人眾一並救下。”
鍾離的一席話，讓盛怒的空不由得一愣。
“什麽？他們沒死！”
“那他們現在在哪？失聯了這麽多天，連個信都不知道寄過來！”
派蒙氣憤地跺了跺腳，為兩人的我行我素感到不滿。
“我問過了，他們另有打算。”
說著，鍾離的眼中閃過幾抹回憶。
“用他們的話說，想要效仿我的假死，從明處轉到暗處，以此來對抗愚人眾。”
“……克羅特確實提到過，他曾與愚人眾有仇。”良久，空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還有一件事，鍾離。”
“關於你的血親？”
“是的。”
“……”
鍾離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量著什麽。
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M..
“空，關於你的血親，我並不知曉。”
“這樣麽……”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權當做朋友之間的交流。”
“……謝謝。”
“若是你想尋訪七神的話，不如去璃月的海上鄰國——稻妻。”
“稻妻？我聽說，那裏正在鎖國啊！”聽到這個名字，派蒙不禁瞪大了眼睛。
“鎖國？”
“是的，因神靈意誌而定的鎖國。”
“稻妻的雷之神，巴爾，與我在璃月被稱為岩王帝君一樣，在當地亦有別稱。”
“雷電將軍，便是她的人民對她的稱呼。”
“作為七神之一，她所信奉的，便是永恒。”
“她常說，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聞言，空眉頭緊蹙。
“聽起來是位不好惹的神呢……”
“誒！那鍾離，你是璃月的神明，肯定對稻妻的鎖國知道些什麽吧！”派蒙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臉希冀地看著鍾離。
“當然，早在往年的時候，稻妻的狀況還不像現在這般緊張。”
“但去年，雷電將軍頒布了『眼狩令』。”
“眼狩令？誒！？居然要狩獵眼睛嗎……”聞言，派蒙嚇了一跳。
“真是邪門……”
“咳，不是的。”鍾離輕咳了一聲，又道，“雷電將軍所收集的，是『神之眼』。”
“麵對無法掌控的境遇時，人們總會哀歎自己的無力。”
“但在人生最陡峭的轉折處，若有凡人的渴望達到極致，神明的注視便會投下。”
“這就是神之眼，被神認可者所獲得的外置魔力器官，用以引導元素力。”
“嗯……克羅特的神之眼，也是這樣獲得的呢。”
“但從去年起，雷電將軍在全國收繳神之眼，鑲嵌在千手百眼神像的手中。”
“收繳神之眼！？”
“真是幸運呢！空！你正好沒有神之眼誒！”
“派蒙……你的關注點好奇怪啊……”
“雷電將軍是一名偏執的神，為了達成永恒的目標，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看來，她終究是下定決心，要清除不穩定因素了。”
“此時此刻，就連七神中最古老的我都逝去了，想必會更加堅定她追逐永恒的決心吧。”
“好了，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對了！鍾離！”
“嗯？”
“克羅特在戰鬥的時候，眼睛經常會浮現出紅光，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他管那個叫……普斯什麽眼？”
“普羅維登斯之眼。”空沉吟一聲，給出了準確的名字。
“對！就是這個！”派蒙一拍腦袋，在空的輔助下想起了確切的名字。
“鍾離，你知道這個東西的由來嗎？”
“普羅維登斯之眼……後世之人倒是取了個不錯的名字。”
鍾離讚賞了一句，但表情愈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