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璃月邊境。
3.5……不，四個人並肩行走著。
“喂，大冰塊！”
“你真的不打算見見你師父師姐嗎？”一個嬌小的白色漂浮物說著。
“嗯……算了。”克羅特否定道。
關於自己的死而複生，有太多太多無法言說的隱秘。
自己的師父不是那種眼睛裏能容下沙子的人，若是她有心追問，定然是瞞不住的。
無論是瑪爾巴斯還是忍冬……亦或是愚人眾的報複……
在麵對『隊長』之後，克羅特對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在成長起來之前，絕對不能再輕易暴露了。
“說起來，快要到海燈節了呢！”
“海燈節？”聞言，埃洛伊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璃月的一種傳統節日，每到一年的第一個月圓之夜，人們都會製作宵燈來寄托自己的願望。”克羅特解釋道，眼中卻是閃過幾分黯淡。
“異世界的節日嗎……倒是挺有意思。”
“說起來，海燈節的事還是大冰塊告訴我們的呢！”
“嗬……傳聞南十字船隊的船長，擁有穿越雷暴的能力。”克羅特平靜的敘述著。
“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有前往稻妻的辦法。”
“趁著海燈節，把這條人脈打通，也算是一樁美事。”
聽到克羅特這麽說，空的心中也有些觸動。
“對了，埃洛伊。”
“你那個世界的科技，可以借我研究一下嗎？”克羅特說著，指了指埃洛伊的耳側。
“請便。”說罷，埃洛伊利落地摘下那個三角狀的物件，遞給了克羅特。
物件呈三角狀，白色的表麵上有一條銀白色的光線，整體頗為扁平，有著些許弧度，平添了一股立體感，同時也便於佩戴。
“謝謝。”克羅特謝過之後，將其戴在耳上。
【嗯？這東西倒是不錯。】
【有點意思，跟大慈樹王鼓搗的虛空有些相似。】
克羅特將右手放在耳邊，用剛好的力道按壓著。
一道光環在物件的外部浮現，懸掛在克羅特的耳邊。
隨即一道紫色的熒光飛出，交織出一個以克羅特為中心的半球形。
與上次倉促之間的體驗不同，這次克羅特清楚地看到了一些界麵。
“嗯？”
克羅特輕吟一聲，他看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東西。
“……守視者？昂步者？這是……”
無數精妙的機械生物呈現在克羅特眼前，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看來你已經看到了，那些機械獸。”
聞言，克羅特眼中不斷閃過精光。
若是可以複製的話……
…………
璃月港。
“喂！大冰塊！”
“你已經比劃了一路了！那東西真的有這麽有趣嗎！？”派蒙有些不滿的嘟囔著，
從剛才起，克羅特就退到了隊伍的後邊，一直在用手比劃著什麽，時而托腮時而輕吟表示肯定。
甚至連三人的話題都很少參與，有限的幾句也是隨口應付。M..
“……派蒙，你不懂。”
“誒？你是誰啊！？”
派蒙的驚呼聲，惹得前麵的兩人回頭看去。
一名黑發青年立在兩人身後，白色的袍子襯得其一塵不染，帶著些許燦金色的紋路，平添了幾分不凡之氣。
若不是右耳上的物件，一時間幾人還真認不出來。
『千麵萬象之神通』，是瑪爾巴斯親口承諾過要教給克羅特的。
盡管名字很高大上……但就學習難度而言，比一些小神通還要簡單易學。
“人多眼雜，頂著原來的麵孔總歸是有些麻煩。”
“誒……感覺大冰塊總是謹小慎微的活著呢。”
“派蒙……算了，難得你能用對一回成語。”
“難道我在你心裏很沒文化嗎！？”
“總之，空，關於那位船長……我已經想好了牽線搭橋的人選。”
“在談攏之前，好好享受來之不易的寧靜吧。”
…………
別過三人之後，克羅特施展神通，化作飛鳥向著群玉閣飛去。
宮闕之上，一身貴氣的女子早已等候多時。
“別來無恙啊，天權星。”
克羅特卸下偽裝，帶著一抹虛假的笑容說著。
“嗬……有些日子不見，你倒是越來越客氣了。”
“還不是你，當初鎮壓奧賽爾的時候裝不認識我。”
“當時那個局勢，你也是明白的。”凝光輕歎一口氣說道。
“仙人弟子與疑似刺殺帝君的天權星相熟，對當時仙凡兩立的局勢絕不是好消息。”
“甚至你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我知道了。”克羅特渾身冷冽的氣勢一散，平和的說道。
先前，克羅特和夜蘭調查齊勝的時候，最後是凝光帶人處理，兩人也因此相識。(詳情可見番外：齊勝)
“我這次來，是希望你能為我引薦一個人……”
“北鬥？你找她做甚。”凝光頗為詫異的問道。
“我需要一些貨，聽說那位手眼通天，本事極大，若是由她出馬，想必不在話下。”
“而且……空要去稻妻了。”
聞言，凝光眉頭一挑，赤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顧慮，但很快便消失無蹤。
若是眼前之人真想購買什麽危險品，北鬥自會分辨是非，若是自己刻意去問，反而會打草驚蛇。
至於那位旅行者……
“可以，我會幫你引薦一番。”凝光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
聞言，克羅特心中鬆了口氣。
開玩笑，瑪爾巴斯那五百斤肉食還沒法子湊齊呢。
到時候找北鬥買五百斤魚肉，然後趁著交易的時候籠絡人情，最後把空和埃洛伊送去稻妻……
克羅特：計劃通.jpg
“但是……北鬥的船隊剛剛出發，最早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大過節的，怎麽還往外跑？”
克羅特有些無奈，他是算準了海燈節北鬥會回來，才在這個節骨眼找上凝光的。
“海上不太平靜，千岩軍需要維持節日秩序，人手並不充裕。”
“對了，那些孩子……”克羅特忽地想起來什麽，對著凝光問道。
“……情況很不好。”說著，凝光的眼中閃過幾分哀傷。
“當日，你把他們從愚人眾的營地中救出之後，那些失蹤孩子的家屬……盡管有著千岩軍維持秩序，但依舊收效甚微。”
“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博士』的改造都對那些孩子，以及那些孩子的家庭產生了難以挽回的傷害。”
“就算有白術先生在，也隻能勉強挽回一二。”
【瑪爾巴斯？】
【你想怎樣？】
【若是借著這個機會，鍛煉對權柄的使用……】
【嘁……別以為吾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淨是些凡人無用的情感！】
【……哼，僅此一次！】
“……或許，我有辦法。”克羅特不動聲色的說道。
“外表上的創傷我可以嚐試補救，但心理上的……隻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聞言，凝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卻被掩飾的極好。
“既如此，那便交給你了，我會讓夜蘭隨行輔助你。”
“好。”
“另外，還有一件事。”凝光攔下來正欲離開的克羅特道。
“先前你為璃月作出的貢獻，我無法視而不見。”
“僅以我個人的名義，你可以從群玉閣當中隨意帶走一樣東西。”凝光誠懇的說道，眼中盡是真誠。
若是別人，興許會欣喜若狂，但從克羅特的視角出發，凝光不過是想抵消拯救璃月港的恩情罷了。
如果克羅特真的拿了，那便是『因拯救璃月港所得的補償』，那麽凝光欠下的恩情便會同這物件抵消。
而帶走齊勝欠下的那份人情，便會一直存在下去。
克羅特不想陷入被動，尤其是麵對『天權星·凝光』這種權貴。
“不必了，我們已經兩清了，不是麽？”
凝光也並不笨，立刻聽出了克羅特的弦外之音。
如瑪瑙般的赤色眸子中閃過幾分顧慮，但最終還是釋然一笑。
“是。”
…………
從群玉閣下來之後，克羅特化作秦楠的麵孔，馬不停蹄地走到岩上茶室。
剛到門口，便看見夜蘭已經等候多時。
“你是……克羅特？”
“是我。”
“嘖嘖嘖……這樣的偽裝，連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凝光應該跟你說過了吧。”
“嗯，這是那些孩子的名單。”夜蘭不再寒暄，直接遞給克羅特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
克羅特掃過之後，將紙遞了回去。
“出發吧。”
…………
名單上的第一個孩子，是一名男孩，被愚人眾擄走的時候隻有九歲。
很快，根據名單上的信息，兩人找到了那名孩子的住址。
“咣當！”
“啪！”
還未等兩人敲門，房屋內疑似瓷器摔碎的破碎聲和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你這個怪物……你怎麽不去死啊！”
婦女惡毒的咒罵聲傳來，讓克羅特眉頭緊蹙。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的……”
過了好一會，婦女的咒罵聲轉為無助的抽泣。
“咚咚。”克羅特敲響了房門。
霎時間，屋子內的動靜便停了下來，很快，一名憔悴的婦人打開了房門。
“你是……？”
“總務司的人，來做善後工作。”克羅特平靜的說道。
“不需要！”說著，那婦女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正欲關上木門，卻被克羅特攔下。
借助著微小的縫隙，克羅特很輕鬆地看到內部的環境。
屋子很暗，幾乎不透光，雜亂的家具或多或少地留有抓痕。
再看去，便是那個被『博士』改造的孩子。
一頭幹枯的白發，衣不遮體，猩紅的眸子在暗處格外顯眼，麵部與克羅特有著三分相像，有著些許縫合的痕跡。
克羅特不顧那婦女的阻止，徑直走了過去。
“放開我，你們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麽！”
婦女尖叫著，但卻掙脫不開夜蘭的束縛。
對照著掛在牆上的全家福，相片上的孩子要更稚嫩一些，克羅特大致地推算了一下，手中不斷閃過紫光。
“……可以了。”
聞言，夜蘭瞬間撒開那名婦女，那婦女掙脫開束縛之後，癲狂地撲向克羅特。
克羅特一個閃身，便躲開了飛撲，同時讓那婦女看見了自己的孩子。
【人之諸相……皮囊罷了。】
“生理上的創傷可以彌補，但心理上的創傷還需努力。”
克羅特對著無聲抽泣的婦女叮囑後，便帶著夜蘭離開了。
隨後，接連數十個，大多都是這般情況。
【嗬……被表象迷惑，才是最大的悲哀。】瑪爾巴斯輕笑著，不知道在嘲諷什麽。
【好好看看吧，這些經曆……對你感悟『虛妄』有著莫大的幫助。】
…………
白天很快過去，轉眼便到了黃昏。
“……這是最後一個？”
走出房門之後，克羅特有些疲憊的問道，連續使用一天的權柄，對他的精神力和元素力都是巨大的挑戰。
【哼……吾之傳……吾之契約者，怎能如此羸弱！】
“嚴格意義上……還有一個。”夜蘭有些嚴肅的說道。
“我沒在名單上看到。”克羅特揉了揉太陽穴，從腰間掏出一管藍色的藥劑。
“是這樣的，他的父親外出找他，不幸碰到了魔物……”
“被千岩軍發現的時候，隻剩下半副粘連著碎肉的骨架了。”
“然後，他的母親經受不住打擊，當場瘋了，一天夜裏從橋上掉了下去，至今未能找到遺體。”
“在救回他之後，他的親戚說是他的命格克死了雙親，都不願意接養，所以就由總務司暫時撫養。”
“名字？”
“他叫……柯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