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問穎漲紅了臉。
“我不是——”她辯解,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知道。”楊世醒輕巧地打斷她的話,“你就是嫌棄我沒有把什麽事都告訴你,覺得我對你有所保留,不算真心實意, 是不是?”
她抿唇, 小聲擠出一句話:“……要不然呢?”
“要不然?”楊世醒嗤聲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
“在指責我之前, 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是如何的?你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又欺騙了我多少事情?你對我難道就是毫無保留的嗎?”
阮問穎聞言, 臉上的蒼白再度添了一分。
沒錯, 他說得很對,她的確對他有不少隱瞞和欺騙, 甚至可以說, 她就是在巧意迎合的基礎上與他相處的,她所謂的嬌縱任性, 絕大多數都沒有越過事先衡量好的底線。
隻有今天是個例外。
但也是她豁出去了才會如此。
從前種種,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她對他到底哪些真、哪些假。
又或者真假皆為參半, 畢竟出入宮廷這麽多年, 察言觀色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
阮問穎感到一陣痛徹心扉的了悟。
她想,她終於知道她和楊世醒的問題出在哪裏了。
無關身世。
隻在於一點。
他們對雙方的互相保留。
——從來沒有、哪怕隻是一時半刻地真實麵對過對方。
如此相處之道,即使外表看起來再堅如磐石,內裏也始終空虛腐爛,不堪一擊,沒有長安殿一事, 也會有別的事情把他們分開。
想明白了這一點, 阮問穎的心變得格外平靜, 如同一潭死水, 激不起半分波瀾。
“……沒有。”她近乎耳語般道,“我對你沒有做到這一點……”
楊世醒低低哼出一聲鼻息,像是在說她總算承認了。
阮問穎繼續把話說下去:“我……很抱歉,欺騙了你這麽久。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