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 阮問穎又服了兩日藥,經吳家兄妹確認她體內的餘毒已清之後,楊世醒把她送回了鎮國公府。
這一回,真定大長公主沒有再待在房裏等他們過去請安, 而是親自帶了人候在正堂, 掛著親切熱情的笑臉迎接二人。
看得阮問穎心生疑惑,不明白她的祖母怎麽忽然轉了性。
難道是因為在這一次的謀逆風波中, 楊世醒二話不說就把太子和高密王一幹人等全部關押了起來, 讓她的祖母看明白了如今的長安是誰做主, 才一改往日作風?
直到一通寒暄過後,大長公主在言語裏帶出了阮子望, 她才明白個中緣由。
“你表兄他從小被你姑父姑母帶去邊關, 在塞外風沙裏長大,於尊卑規矩方麵缺少了一點合宜, 倘若有什麽失禮之處, 還請你看在穎丫頭和我這老婆子的份上擔待一二。”
“前兩日他入宮求見,不意衝撞了殿下, 雖為無心之過, 也終究是魯莽之舉,外祖母已經好生教訓了他一頓,罰他去祠堂裏跪了一夜。”
“如今他已知錯,正在院子裏候著,隻等得到傳召,便進來向殿下請罪。”
阮問穎聽得在心裏直蹙眉, 前半段話也就算了, 可以說是謙恭了她二哥的姿態, 避免了被扣上不敬尊主的罪名, 在情理上最大程度地讓楊世醒消氣。
但後麵兩句話是什麽意思?是要讓她的二哥進來,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向楊世醒請罪嗎?這讓她二哥的顏麵往哪擱?又讓她的二嫂怎麽想?
她忍不住開口:“祖母——”
真定大長公主不出意料地打斷了她的話,置若罔聞地繼續對著楊世醒慈祥而笑:“如何?醒兒可願意見上一見?”
短短幾番話,換了好幾種不同的稱呼,將祖孫、君臣之間的親疏分寸拿捏得淋漓盡致,也將對阮問穎的無視發揮到了極致。
好在阮問穎原本就沒想著能說完話,她的目的隻是開這個口,讓楊世醒聽到,明白她在這件事上的態度,至於她祖母對此的反應,則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她納入考慮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