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將前廳內本就不甚明朗的氛圍攪和的愈發沉悶。
段氏說出口話, 自覺唇幹舌燥。
她心裏沒底,便隻得把蘇煙柔嫁進鄭國公府時帶的嫁妝加厚了幾分,並道:“這便是我們寧遠侯府的誠心。”
鄭老太太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神色,手裏握著的紫檀木杯盞也微微發著顫。
她清了清嗓子後, 對段氏說道:“蘇夫人是瞧不上我們家老三?”
分明前幾日段氏還一臉歡喜地與鄭衣炳說笑, 言談間對這個未來女婿沒有半分不滿。
段氏麵露難堪, 身側靜靜坐著的蘇煙柔卻貿然出聲道:“不是三爺不好,是整個京城都知曉我是與世子爺訂的婚,如今換了夫婿,我豈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柔兒。”段氏倏地出聲嗬斥了蘇煙柔, 麵色已是極為難看。
蘇煙柔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是晚輩,如何能在鄭老太太跟前如此恣意地說話?
“是,母親。”她便垂下了眸子, 不再為自己爭辯了。
段氏又笑著對鄭老太太說:“老太太不要和柔姐兒計較, 您家的三爺也是人中龍鳳, 隻是柔姐兒從前是許給世子爺的,如今換了,隻怕是名聲不好聽。”
邊說著, 她再度提起了蘇煙柔的嫁妝,隻說要加厚三成。
不管鄭老太太心裏如何唾棄段氏與蘇煙柔這一出一唱一和, 可麵上卻隻能附和地感歎道:“正是這個理。況且我們炳哥兒身上沒有一官半職, 也實在是配不上蘇小姐。”
這話段氏卻是不敢接, 不過笑一笑糊弄過去。
等段氏與蘇煙柔離去之後,鄭老太太才發了一通大火, 貼身伺候的丫鬟們俱都小心翼翼地屏住了氣息,屋內連喘息聲都沒有。
晚膳前夕, 宿醉方醒的鄭衣炳來給老太太請安,卻在廊下被連霜攔住,隻聽連霜說:“三爺可別在這個時候觸老太太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