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氏來說, 這筆買賣幾乎可以算是穩賺不賠。
僅僅隻是讓她服下麵前的藥,興許就能讓劉家人得以保全性命,即便劉氏心中再多疑惑,此刻也隻能呆呆地望向鄭衣息, 眸中寫滿了無措。
鄭衣息將劉氏的猶豫與害怕盡收眼底, 而後便殘忍地一笑道:“母親若是不願意, 就罷了。”
他遊刃有餘地收回了那一瓶裝著藥丸的瓷瓶,而後便似要離開書房一般從扶手椅裏起身,儼然不給劉氏有任何猶豫的時間。
而劉氏也被鄭衣息的決絕所逼,立時便把那瓷瓶攥在了手心, 說出口的話語帶著濃濃的顫栗,“你可會食言?”
她心裏已然做了決斷。縱使知曉鄭衣息不安好心,可劉氏又能如何?她能在這內宅裏攪動風雲,卻是不能在朝政上使出什麽力來。
她不能眼睜睜地瞧著劉家敗落, 也不能瞧著自己父母雙親、兄弟姐妹們丟了性命, 昔日的門生姻親們因為東宮的緣故不肯施以援手, 如今也隻有鄭衣息這一條路了。
劉氏視死如歸般地握住了那一隻瓷瓶。
而鄭衣息則隻是輕輕一笑道:“母親該明白,如今不是我求母親服下這藥,而是母親服下藥後求我救劉家。”
他立在了不敗之地, 隻要劉氏有求於他,他就能拿捏住劉氏的命脈。
漫長的沉默之後, 劉氏也終於聽出了鄭衣息話裏的冷然, 在那一刹那間, 她隻覺得自己立在了萬丈懸崖的末端,前方就是萬劫不複的地獄。
而鄭衣息就是將她逼上懸崖的人。
劉氏的腦袋裏的怔愣隻持續了一會兒, 很快她便憶起了出嫁前夕慈祥和藹的父母雙親為她添妝的景象,那時的母親鬢邊微白, 攥著她的皓腕說道:“囡囡要一生平安喜樂。”
那是生她養她的爹爹和娘親,為人子女者怎麽能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爹娘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