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幽幽,昏暗不透半點光亮。
陳綰綰臉朝下,貼著地麵,瞪圓的眼珠子尚未收起震驚。
汩汩鮮血自她脖頸處緩緩流出,髒了地上的波斯菱花紋地毯。
死不瞑目。
裴晏目光淡然從容,身上的素色圓領白蟒長袍未沾半點血色。少頃,他朝門外投去一眼。
李貴了然,悄聲邁步進殿。
殿內竹簾輕動,光影綽綽,垂了一地。
不多時,地上的血跡已被處理幹淨。
殿內藏香飄**,和殘留的血腥味混在一處,頗為詭異。
裴晏把玩手中的寶石匕首,刀刃鋒利,血跡斑斑。刀柄的紅寶石見了血,越發綺麗詭譎。
“我最恨別人威脅。”裴晏垂眸輕哂。
他的生母吳才人是,陳綰綰亦是如此。
所以她們都落不得好下場。
……
陳綰綰死於裴晏行宮這事很快傳開,隻可惜陳家已經落敗,加之聖上對陳家甚是不喜,故而無人敢替她鳴冤。
翌日。
綠萼端著盥洗之物進屋,又命小丫鬟取了薔薇香粉來,雙膝跪地,細細為沈鸞擦上。
提起陳綰綰的慘狀,綠萼仍心有餘悸。
昨日聽那小太監一說,綠萼還真當對方一腳踏進五皇子府,不想今日起身,竟聽見如此駭人之事。
“聽說那陳家姑娘是給五皇子下了藥,所以才招來此禍事。那起子謠言,也是她自己傳出來的。”
後來裴晏確實叫了三回水,不過是拿去清洗宮殿血跡的。
自古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綠萼悄聲歎氣,須臾想起陳綰綰一個閨閣女子,竟連下藥這種事也做得出,頓覺不喜。
“尋常權貴人家,雖說也有這等子事發生,然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的連這種藥都尋得來?想來也不是什麽正經人……”
“什麽藥,你們在說什麽?”
倏地,一陣秋風拂來,裴煜著箭袖短衣,束金鉤,腳登皮靴,自殿外款款走來,笑著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