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寂然。
博古架上, 雙耳獸麵三足香爐燃著青煙嫋嫋。
沈氏手握絲帕,滿臉怔然錯愕:“……什麽?”
她瞪圓一雙眼睛,似不可置信, 攥緊沈鸞手腕:“卿卿,你適才說的……”
低頭, 視線落在自己掌心。沈氏回想沈鸞剛剛的一筆一畫, 震驚不已。
她低聲呢喃:“怎麽會,明明是他……”
明明是裴晏下水救了沈鸞, 怎麽到頭來, 裴宴反倒成了罪魁禍首。
沈氏腦袋亂哄哄,如漿糊般糊塗不清。
沈鸞坐直身子:“母親這樣……是不信我的話嗎?”
沈鸞本就生得嬌小,年後又接二連三攤上事, 巴掌大的一張臉瘦得沒二兩肉。
盈盈杏眸如秋水,波光瀲灩,道不出的楚楚可憐。
沈氏當即改口道:“怎麽會, 母親自是信你的。”
她摟著沈鸞,輕拍她後背:“你剛醒, 千萬別胡思亂想, 傷了神更不好了。”沈氏悠悠歎口氣,母親隻是沒想到, 知人知麵不知心……”
沈鸞輕倚沈氏肩頭,她垂眼,眸底掠過幾分狠厲之色。
確實,知人知麵不知心。
重生一事過於匪夷所思, 若是叫母親知道, 定會當她是落水傷了腦子。
沈鸞將計就計,將落水一事推向裴晏。
沈氏錯愕之餘, 忽的想起還有一事,她垂眸,視線在沈鸞臉上悄悄打量。
“那……其他人呢?卿卿還記不記得那一夜在棠木舫上……”
沈鸞眨眨眼:“母親說的,可是那個假扮裴儀的人?”
沈氏詫異:“卿卿知道她是假扮的?”
她忽的沒了先前的淡定從容,戴著珠石玉釧的手指輕輕抖動。
沈鸞隻當母親是被那人假扮裴儀一事嚇住,未曾往深處想:“自然知道。”
沈鸞半眯起眼,細細回想當初那人的一言一行:“她那張臉雖然肖極裴儀,但眼神卻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