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忘不掉邢燕尋呢?
安靜的茶館二樓隔間裏, 粗糙的木桌上擺著兩杯熱茶,窗外是西疆的風沙,小二揚著嘹亮的嗓子在吆喝, 空氣中飄著西□□有的幹冷寒氣。
與她訂婚三載的貴公子坐在對麵,頭頂玉冠, 腰係玉帶鉤, 冷沉著臉與她道:“你與她不同,你是千金玉葉,受不得她那樣的活法,下青樓,不該是你做的事。”
沈落枝坐在裴蘭燼的對麵, 伸手碰起了她麵前的茶。
瞧瞧, 這人兒都開始訓斥她了。
下青樓, 不當是她該做的事,那是誰該做的呢?裴蘭燼做的,可比下青樓更惡心。
她麵上沒什麽表情, 心裏卻想,裴蘭燼當真覺得她是什麽金枝玉葉嗎?
若當真這般珍視她,又為何要與旁人苟且呢?
她想了許久,想明白了。
大概是因為她人已經到了此處, 所以裴蘭燼以為吃定她了, 縱然嘴上依舊尊敬她, 但行動上卻漸漸開始怠慢了。
她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當初, 她千裏奔襲而來的時候, 以為裴蘭燼會體諒她, 會明白她, 會更加愛她, 但她現在才知道,她的這些付出,在裴蘭燼眼中,是她掉價的開始。
她付出越多,裴蘭燼便越以為套牢了她,反而越不會珍重她。
哪怕文雅守禮若沈落枝,也忍不住紅著眼在心底裏罵了一句:這她娘的是什麽道理?
掏出一顆真心,拿真情來換的人,便活該被薄待嗎?
沈落枝傷春悲秋了片刻,又想,幸而,她知道的也不算晚。
她才不會輸呢,她一定要贏的最漂亮。
“裴郡守說得對。”沈落枝的手指輕柔的揉著那杯盞,溫聲道:“小女子受教了。”
分明沈落枝說話時是笑著的,姿態也溫婉柔順,但是她單手揉著茶杯時的姿態莫名的叫人瞧著不舒服,像是透著一股冷怠似的。
難道是因為他在幹涉她的交友,所以落枝才不高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