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早上, 即便是放假,徐元也沒睡懶覺,醒來後吃了早飯就出門了, 跟家裏人說的是,他有些沒看懂的,趁著林東正剛好放假、空閑時間多,便想去找他請教一下問題, 但實際上, 才走出鋼廠,腳步一轉,徐元就去了供銷社。
兜裏的錢有限, 票據更是不多, 徐元也不好高騖遠地淨盯著那些貴重的東西看, 看上了卻買不起, 心裏豈不是更難受?索性,先把所有的櫃台都轉了個遍。
幸好, 他來得比較早,供銷社這會兒還不至於人滿為患,售貨員們雖然一向態度傲氣,但是看他年紀不大, 想必是兜裏沒多少錢, 所以才在那裏遲疑猶豫呢, 便沒有出聲趕他走。
徐元才領了不到一個月的工資,票據也遠遠不夠, 所以, 隻能盯著極其有限的那幾樣東西看。
出售糕點餅幹的這個櫃台前,向來是不缺人的, 哪怕價格高了點兒,可它不要糧票啊,所以,仔細思考過後,徐元還是站在了這個櫃台前麵。
他奶喜歡吃甜的,小時候,他爺買回來的大白兔奶糖,經常是他和他奶,一人一半,甚至有時候,他奶還會以“小孩子吃多了糖,牙齒會被蟲子咬了”為由,從他手裏再“騙”走一半兒。
“同誌,麻煩替我稱兩斤桃酥。”把櫃台上擺著的糕點看了一遍,徐元最終選擇了桃酥,一口下去,酥到掉渣兒。
一斤桃酥七毛錢,都快趕上豬肉的價格了,有些人覺得不劃算,但是,也有些人覺得,這個價格是值得的。
反正不要票,徐元也並不小氣,幹脆直接要了兩斤。
售貨員在糕點這個櫃台工作的時間久了,經驗豐富,桃酥放上去,盤子稱不高不低,重量剛剛好。
桃酥用油紙包好,用繩子捆著,被徐元拎在了手上,遞過去一塊四毛錢,隨後,他又走向了另一個櫃台,從兜裏掏出錢和票來:“同誌,拿一套飛鷹牌刮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