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其實想的有點多了。
如果按照她的揣測,接下來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司機要在這座天橋底下吃罰單,天橋攝像頭說不定還會成為當地“業績”最高的公路攝像頭。
尤其是春運期間的某個中午。
當時有幾隻黃麂從規劃林裏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天橋上,蕨菜確認過黃麂無害之後按捺不住一顆看熱鬧的心,四隻小孔雀習慣性地跟在它身後。等到安瀾找過去時天橋欄杆上已經落了一排綠孔雀,豌豆還跟釣魚似的把大尾巴垂在天橋外麵,底下經過的車隊差點因此堵起長龍。
然而罰款是不可能罰款的。
會過天橋的除了常見物種之外還有許多國家一級、二級保護動物,有些可能輕易認不出來,有些可是太好認出來了。
那麽大一隻綠孔雀站在欄杆上,羽毛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是個司機都不敢隨便開過去,總疑心自己會因為撞到小動物被送去吃牢飯。幾座綠色天橋附近都有畫著野生動物的“減速慢行”立牌,也算是師出有名。
反正這段路過得再慢大家都高興。
這就好比生活在東北的居民開車偶遇金錢豹和東北虎一樣,一輩子可能也就隻有一次機會,除非家裏有生老病死這種急事,否則就算堵一兩個鍾頭都要拍張照片下來留念。
於是就造就了這年二月安瀾看到的景象——
快車道上車來車往、暢通無阻,雖然放慢了速度但始終沒有停留的跡象;慢車道上的汽車卻是在龜速行進,人們自覺地排著隊(堵著車),一輛接著一輛經過天橋底下,拍攝此刻正站在欄杆上歇腳的綠孔雀和黑頸長尾雉。
安瀾:“……”
她在心裏搖了搖頭,振動翅膀拔高高度,繼續朝家的方向行進。諾亞飛在離她不遠的低空當中,拖著那根又大又長的尾巴,雄孔雀隻能提前預判飛行方向,很難在半空做出種種輕靈的急轉向動作,光是看著都替他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