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初入京時是年初二的夜裏,雪已停了,沙地上一層銀亮,原是昨日的雪今早已凝結成冰,至今不肯化去。
她先去了一趟常照的府邸,隨後走小路直奔葉府,府邸大門緊閉,開年皇城夜宴三日,主人尚未歸家。
直接上門去叩恐怕動靜太大,現下冬夜又冷,周雪初圍著府邸繞了一圈,終於尋了一個假山石與圍牆半砌之處,準備翻牆進去。
她將輕薄的行李往裏一扔,自己躡手躡腳地爬上去,剛剛跨過院牆便聽見一聲“雪初”。
她嚇了一跳,腳邊一滑,本是能夠扶穩的,但她懶得費這個功夫,幹脆放任自己從牆頭掉了下去,果然有個人飛奔上前來,一把將她接在了懷裏。
周雪初摟著柏森森的脖子,笑眯眯地道:“森森!”
這府中不叫他“令成”的舊人,怕是隻有這一個了。
周雪初打量著他,繼續道:“我甚是想念你。”
柏森森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麵上微紅:“本想給你留門,但一直開著恐是不好,接到你信以來,我已在這牆邊等了五日了。”
周雪初抬眼看見廊下用以取暖的火爐,十分感動地道:“還是你好,來,我贈些禮給你。”
她順手撿了自己丟在一旁的包袱,從中摸了一個針匣出來,柏森森接過一看,見是北境玄鐵,怕是磨上許久才能得如此鋒利的一套。
兩人正預備再說兩句,便聽牆上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二位,還是進屋再說罷。”
周雪初這才想起身後的邱雪雨,不怎麽真誠地道歉:“阿霏,對不住,一時開懷,將你忘了。”
柏森森高高興興地收了那針匣,帶著周雪初和邱雪雨往前堂去,推門便見周楚吟剛擺弄好他的古琴,見三人突兀出現,他還有些茫然:“你們……”
“兄長!”周雪初扔了包袱撲過去,嘖嘖稱奇,“原來你們真的來了汴都,我收了落薇的信猶不敢信,殿下竟然沒死?既然沒死,你們一同造反,為何不直白告知,你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