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等隨行侍衛有何反應,鼓院前聚集的民眾登時大驚,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刺棠案禍首不是早已伏誅了麽,怎麽如今……”
“趙兄,我趕考時才赴汴都,雖有所聽聞,但了解不多,不知當年是何情形?”
“說不得,說不得,那般大案,牽連甚廣,汴都當年風聲鶴唳,最後才查出五王謀反。鬧市口斬首便足足斬了半個月之久,聽聞那段時日,連汴河水都是紅的。”
“承明皇太子頗受愛戴,自然是該嚴查的。”
“既已這樣定論,殺了這麽多的人,朝廷怎會有錯?況且今上仁愛,又與先太子感情甚篤,若非證據確鑿,也殺不得那麽多人。”
“此言差矣,劉兄便沒有聽過前些日子的《假龍吟》麽?皇家子弟,哪有心思單純的人?”
說到這裏人群便更加**,開口的幾人不免壓低了聲音。
“今上尚未親政時不過少年,如今甫一上位,先斬太師,後囚皇後,誰不私下感歎一句手段了得?至於殺蟬碎玉之事,雖十分微渺,但多少能看出些心性,要我說……”
“‘蓮花去國一千年’哪,若今上當真與先太子情真,又是誰造了金銅之案?這些事情當初不覺得如何,可與今日相論,倒值得思索一番。”
在嘈雜的議論聲中,邱雪雨緩緩地站起身來,擱下了手中的鼓槌。
裴郗身側的禦史開口喝道:“休得胡言!你可知,順嘴胡謅,必要落罪?先不論此中是真是假,登聞鼓叩響,便要先受拶刑!”
邱雪雨毫不畏懼:“若能麵見天子,民女甘受此刑。”
她環顧一圈,平靜地道:“禦街鼓院原是上達天聽之處,擊鼓若要受刑,便是京都府尹的差事,此處閑置已久,想必是無刑具的,還要煩請大人將府尹請來,重啟鼓院。民女受刑之後再告無妨,隻是早朝將罷,若是如此,便要請聖天子多等些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