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亭宴沿著紅牆走了許久,恰好行至瓊華殿外時,他聽見一位宮人壓低的聲音:“近日還是小心伺候,走路都要放輕了些,內宮大喪掛白,聽聞連陛下身邊的劉翁,都……”
另一人忙道:“姐姐小聲些,我省得的。”
先前那位宮人感慨:“若是娘娘還在便好了,也隻有她說話,陛下才能聽進去些。”
另一人歎道:“如今怕是娘娘都無用了。”
“話說,娘娘如今真的身在崇陵太廟中麽?前幾日與外監的哥哥們碰頭時,還聽他們胡謅幾句,說娘娘早就……如今隻不過是個幌子。我聽著心驚肉跳,卻覺得不無道理,醫官都有許久不曾送藥去了。”
“呸!這樣的話他們敢說,你也敢信?少作此想,多多惜命罷。”
葉亭宴默不作聲地加快了腳步。
前日宋瀾罷了早朝,日頭尚未過午,內宮便傳來皇子體弱夭亡的消息,而貴妃產後虛弱,不堪喪子之痛,血崩而亡。
宋瀾不堪喪子失愛之痛,一時病倒,驚動了大半個太醫署。
這兩個用以遮掩的消息是常照的手筆——自他告發蘇時予同玉隨雲有私之後,宋瀾對他的信任恐怕已堆積到了另外一重地步。
不過宋瀾如今多疑多病,自然不會獨信他一個人,於是今日,宋瀾將他也急召入了宮。
出乎葉亭宴的意料,宋瀾這次竟是真的病得重了些,他親政伊始,若非起不了身,不會輕易罷朝、甩手不管的。
葉亭宴進殿時常照便守在殿外,見他來也隻是淡淡地打量了一眼,並未多言。
宋瀾斜倚在榻前,敷衍了幾句他的問候,隨即便將召他入宮的來意告知。
自宋瀾擢了常照之後,便使他頂了葉亭宴的位置,執掌宋瀾一手建立起來的朱雀司,但為防常照心有不軌,宋瀾也有意放葉亭宴交好彥氏兄弟,領了宮中一支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