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有侍衛簇擁上來,在宋瀾麵前遮起擋箭的鐵盾,可他毫不在意,一手將他們撥開,死死地盯著站在船尾的落薇,問道:“你要往何處去?”
落薇往身後看了一眼,答道:“沿河而去,停泊何處,我自己也說不準。”
宋瀾情緒激**,胸口起伏越來越快,牽扯著肩上的傷一陣一陣地痛:“穀遊山一別……你知不知道……我……”
他一時間竟連“朕”都忘了稱,隻好用未受傷的手臂惡狠狠地一拍石闌,手背上青筋迸現:“你好大的膽子!”
說完這句,他卻吞咽一口,又將自己最熟悉的哀情擺了出來:“今日你若離開汴都,來日再回時,便是來殺我了罷?”
葉亭宴踉蹌起身,輕輕吹了個口哨。
於是宋瀾驚愕地聽見一陣機關聲響,隨即那船艙之下驟然湧現一群兵士,披堅執銳,不慌不忙地扳弄四處的機關。
他這才發覺,他們所在的這艘船根本不是普通的遊船,而是戰船改製的!
有兵士將船艙之上用以遮掩的綾羅一扯而下,他甚至聽見了船上諸人張弓的聲響。
常照沉著臉色打量了幾圈,衝宋瀾微微搖了搖頭。
方才他從街市直奔禁中,宋瀾從宮中帶出的人不多,本想著與彥平等人裏應外合,但彥平與葉亭宴一道,此時遲遲未至,怕是已來不了了。
葉氏子的身份明朗,宋瀾對他的猜忌生得太晚,如今想來,朱雀、禁軍,加上遊移城中的守軍和金天衛,早不知有多少人成了他的心腹!
日後想要清理,都得麵臨當初一根劍穗便廢了金天衛的苦惱。
宋瀾心頭大恨,握著刺穿他肩頭那支箭,手邊略微用力,將它拔了下來。
血肉撕裂的痛苦叫他一時險些沒有站住,常照伸手接住他,喚了兩聲“陛下”,心卻緩緩地沉了下去。
如今他們站在斷橋之上的全無遮掩之處,落薇等人則有這艘戰船掩身,真要動起手來,勝負難料,實在太過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