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光不是那起子矯情的小娘子, 少年這裏既有門路可走,那她軟磨硬泡便是。
“衣服脫了。”白流光命令。
少年一愣:“不。”
不脫衣服怎麽敷藥?這樣濕衣裹身, 若他燒暈過去, 白流光不是白獻殷勤了嗎?
她挑眉,上手去撩。
少年抵抗了一下,又牽動了傷口, 疼到無力, 隻得任她作祟。
少年緩過這一陣,低語了一句:“我在病中……不方便。”
白流光呆若木雞,緩了很久才品出這話的意思。
她笑得曖昧不清:“啊?你不會以為我是想這麽快就兌現獎勵吧?想得倒美哦,都沒救我出去,我憑什麽給你甜頭?”
少年抿唇,不知該應什麽。
太羞恥了, 他從未這般丟臉過。
好在白流光也就欺負他一陣,很快, 她便認真地為少年郎清理傷口以及上藥了。
少年從未被人這樣悉心照料過, 若是有人盡快幫他處置傷口, 定是有所求,譬如主子命他快速養好身子,再外出取下仇家的首級。
眼前這個女人照顧他,也是有所求吧?她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所以才施舍那麽一星半點兒的好心。
如他不能實現她的願望, 她就會棄他而去。
紅塵熙攘, 皆為利往。
她也不能免俗。
少年垂下眼睫,不再多說什麽。
橫豎這世上沒有真心可言, 眾人能糾葛交織於一處,都是各有所圖。
隻是, 在互相貪圖好處的時刻,他可以稍稍汲取那麽一點暖意,即便是假象,即便稍縱即逝。
張牙舞爪的小狗終於被白流光順下了炸起的毛發,他低眉順目,任她擺布。
難得乖巧,沒有和她劍拔弩張相處。
白流光好奇地抬頭,正對上少年霧靄沉沉的一雙眼。他這樣盯著她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