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又殺人了。
一襲紅衣迎風獵獵作響, 壓住遒勁臂骨。他手背青筋駭然迸發,淩冽長劍錚鳴, 殺心仍舊滾燙。
血汙染上他的華袍, 綺麗而妖冶,猶如惡鬼。
謝青心情很不好,靴尖踢開鮮血淋漓的殘肢, 再往旁處去尋人。
謝青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海捕凶犯, 他給自己留了餘地——萬一沈香哪日回來,發現他衣上換了很多味香呢?倘若他傷及無辜,沈香會生氣,然後再次一走了之。
謝青不想留下隱患。
他借溪水清洗手上的血汙,濕帕沾上指縫時,他又想起了沈香。
眉眼一寸寸黯下去, 謝青回了謝府。
“夫人回來了嗎?”
“沒有。”阿景稟報,“屬下無能, 尋不見夫人的蹤跡。許是……出了城?”
“再找。”
謝青抿唇, 他其實不願意相信沈香離開京城雲遊四海, 她忍心把他舍棄得這樣幹淨嗎?
“是。”
他猶豫半晌,道:“城外也看看。”
“是,尊長!”
阿景走了,謝青轉而步入沈家洞門。
他殺氣騰騰, 劫了沈家的奴仆。
沈家與謝家世代交好, 謝小郎君對外也一直守禮溫潤, 何時有這樣慢待家奴的時刻?
然而眼下,他們被粗糲的繩索捆作一團, 瑟瑟發抖。麵前的謝青眸色涼薄,猶如惡鬼一般, 居高臨下睥睨他們——“若爾等受傷,小香會來搭救嗎?”
他病急亂投醫,甚至想起了旁的惡毒路數。
沈香善良,定會出麵救人的,隻要把消息放出去……
謝青想見沈香一麵,無論是用何種法子。
她沒有回過沈家,身無分文,該會挨餓受凍吧?謝青很擔心她,轉念間,他又想到那日腰上失竊的金魚符,是沈香拿走的。一枚金鍛的魚符,熔成普通的金錁子,用金銀換物。她很聰明,應當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