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觀花燈的日子, 沈香起早幫孫嬸娘布膳。本想著做事前先去看望謝青,又記起他雖坐木輪椅四下遊**, 卻並非行動不便, 而是郎中勸他多坐著休憩,這才造了一架木輪椅出來,供謝青日常府中往來。既然他穿衣洗漱還是能自理的, 那她就不添亂了。
免得他小性子作養得嬌氣。
沈香思及至此, 忍不住抿出一絲笑。
郎君如今是越來越會撒嬌了啊。
笑夠了,她又想,謝青這般聽話,是否把那晚“養好傷就同房”一事記掛於心上了?她麵上不免訕訕,他的懂事總夾帶著不良的居心呀。
寢房裏的謝青洗漱後,還挑揀了一身外出的衣衫, 要倜儻要風流還要是沈香喜歡的素雅衣色。
穿衣妥當後,謝青挪動木輪椅靜坐於房門口等待沈香。她說過一醒來就探望他的, 眼下已經比往常來的時刻多過了兩個時辰, 人為何還沒到呢。
有什麽事絆住她了嗎?謝青歪了歪頭, 凝神思索。
原本微笑的郎君,在見到入院之人乃是孫晉,溫和的神色一瞬息寂滅下去。
沒有小妻子在身邊的謝青,不過是個心腸冷硬的凶神。
他記得孫晉也算半個幹親嶽丈, 待對方稍微親厚了些:“孫明府今日倒起得晚了些。”
其實隻是一句稀鬆尋常的家常話, 偏偏下吏對上峰總有種天然的敬畏, 這話落到孫晉耳朵裏,就成了敲打與埋怨——明明該勤勉辦公差的官人, 竟膽大包天,睡到日曬三竿。
孫晉毛骨悚然, 行了拜禮,小聲答話:“今日是鄉縣的地方燈節,衙門下沐,不辦公差。昨天夜裏還陪同小女吃了兩盞酒,一時瞌睡,便起晚了。”
孫晉說起沈香,謝青冷如寒潭的眸子眸子一下變得柔和,語帶笑意,低低念叨了句:“竟吃了酒嗎?怪道她沒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