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 她竟還有閑心吃茶!分明是不將他放在眼裏!管事切齒。
沈香環顧四周,屋簷下懸的華蓋綢燈傾瀉朦朧的橘光, 照得鋒鏑寒芒盡顯。風吹過彎刀刃麵, 劈出嗚咽的呼嘯,可見刃具削鐵如泥。
州府當真亂得不成樣子,竟敢私造兵器, 風氣太狂了。
沈香一麵思忖, 一麵放下茶盞。她打算拖延時間,於是朝管事笑:“管事何必動怒,吃杯茶下下火氣吧?”
隻可惜她來了月事,涼茶越吃,小腹越疼,還是別沾了。
管事知道, 他和沈香無甚好談的。這裏沒有一個人能活,便是秦蘭, 也可以斬了。
待禍端鏟除, 他再和上官臨商議應對之策吧。
於是, 管事冷著臉,雙指並攏,做了個“殺”的姿勢。
凶徒們聽令,手持刀刃衝殺上去, 場麵混亂, 刀光劍影。
還是動了手啊。阿景抽出軟劍, 足尖一踏桌麵,以星流霆擊之勢殺出重圍。
錦桌一倒, 沈香才喝一半的**茶險些落地。她嚇得手抖,堪堪抬手去接, 怎料茶盞剛穩穩落入掌心,一抹濃厚的血氣撲麵襲來,原是血花沫子潑入了茶湯,不能喝了。
“可惜。”
沈香隻得悻悻然放下茶碗,畢竟她沒有飲人血的習慣。
管事不知阿景武藝這樣高強,躡影追風似的步伐,兩下就擄下一顆人頭。人山一樣殺手,被阿景攔著,竟不能近沈香半分!
擒賊先擒王,唯有先對付沈香,才能逼阿景棄械投降。
管事打定主意,從懷中摸出一把尖利的匕首。
他疾如雷電,趁阿景對敵不備之時,朝沈香伶仃的背脊霍然刺去——!
纖薄的刀刃劃開夜風,嘯鳴不止。魚腹白的一道銀光晃入她的餘光,沈香抬眸,正對上銳不可當的匕首。
要死了!
情急之中,她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