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二月, 臘八那日,佛寺舉辦浴佛節。
香火鼎盛的紫竹寺派出了僧人, 命他們四下發臘八粥討吉祥話。
僧人虔誠地捧著一隻沙羅盆, 每到一戶人家,便取來楊柳枝蘸水,輕灑上佛身, 為主人家祈福。鑽的都是禮佛的高門大院, 官夫人們見著了,再不情願也會遞點香火錢,算是買粥了。
謝青不信這些,但想到沈香,還是打點了一些香火錢,端了一碗粥入屋。
半道上, 白玦忽然從天而降,棲於謝青肩臂。一股濃烈的檀香撞進主子的肺腑, 謝青寒著臉, 死死掐住了白玦的脖頸, 冷道:“這麽多天,死哪裏去了?身上全是西紅花味(藏紅花)。”
白玦一點都不怕謝青,被他下死手欺負,反倒興奮地撲騰羽翼, 仿佛它知曉主人家不過在和它玩鬧, 這便是掠食者的共通性。
謝青霎時間想明白這是什麽味兒了, 他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道:“哦?你這回路子倒跑得遠……想來也就隻有你母親的部落能召你回去了。”
謝青鬆開了手, 放飛白玦。
隨後,他嫌惡地擦了擦指縫沾染上的藏香。
沒多時, 屋簷上,一道人影躥過。
謝青飛石,不過一眨眼,將人打落。
“啊!”阿景狼狽倒地,“尊長,您下手忒狠了。”
“少聒噪。”謝青懨懨地開腔,把臘八粥遞給阿景,“信給我,粥端給夫人。”
“是。”
阿景從懷中摸出嚴文送來的信,隨後高高舉著臘八粥,顫顫巍巍奔向了後宅。
信可毀,粥不能灑,讓尊長知道,鐵定剝他的皮!
謝青抖開信,掃了一眼,心下明了:嚴文要開始動身了,手下的兵也練得精銳。不少謝家舊部都投奔了祁州,地方兵精糧足,再由嚴文領兵,終能將王朝撕開一道口子。
事情漸漸有趣起來了……謝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