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接連送了三盆清水進書房, 可最終把臉洗幹淨了的,隻有雲停一人。
他扔下帕子回到書架前,從架子最頂端取下一個細長的黑色錦盒,剛放到桌上, 就看見一道湖綠色的身影移到了水盆旁。
還沾著濕氣的眼睫一抬, 道:“過來。”
唐嫻沒理他, 捋起袖口,將要把手放入水中, “啪”的一聲,一隻狼毫斜斜飛來, 正好落在水中。
水花飛濺也就罷了, 過分的是,沾了墨汁的筆尖浸入水中後, 頃刻間將整盆水染黑。
唐嫻轉頭,頂著半邊都是墨跡的臉怒斥:“隻許你自己用水,不許別人清洗?”
“是, 怎麽了?”雲停毫無羞恥心地承認了。
唐嫻看著他玉樹臨風的虛假風姿,再次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金玉其外和人不可貌相。
雲停透過她的雙目看穿她在腹誹自己, 好整以暇道:“不是很會流眼淚嗎?哭一個, 等你用眼淚把臉上的墨汁洗幹淨了,我就放你自由。”
唐嫻瞪他一眼, 把雲嫋的臉抬了起來。
這孩子隻要能戲耍得了雲停,自己吃多大的虧都不在乎, 也不嫌棄帕子是雲停用過的,撿起來就往臉上捂。
她原本隻有額頭和鼻尖沾了墨汁, 擦了幾下,臉上已經一塊白淨也看不見了, 和黑臉小貓一樣。
都這樣了,還在傻樂,“哥哥笨蛋!”
雲停看見妹妹這模樣,態度依舊,沒一點為人兄長的樣子。
唐嫻手上臉上也都是墨汁,氣鼓鼓地瞅著獨自整潔的雲停,憋了會兒,問雲嫋:“我總聽你提起外祖母和爹娘,怎麽從未聽說過你嫂嫂?”
“沒有嫂嫂。”雲嫋那口小白牙在黢黑的臉蛋襯托下,白得耀眼,“大哥二哥都還沒有成親呢。”
“我想也是。”唐嫻很早就看出來了,在雲嫋到來之前,這府邸上下沒有半點姑娘家的影子,雲停一定尚未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