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臘月十八, 寒氣逆極,流風回雪,正是大寒。進了臘月間, 多休沐,元賀郡主將冰嬉定在此日,恰是考慮到大寒特休,官員攜家眷赴宴,也正好留宅中仆從應習俗,為新年掃塵。
餘嫻晨起時吩咐春溪將新衣交給小廝, 送到蕭蔚那裏。兩人分房一月有餘,良阿嬤怕她是受了欺負, 大有內情,屢屢問起餘嫻, 餘嫻都說是良人那事落下了疙瘩, 加上蕭蔚公務繁忙,兩人沒空談情,一開始賭氣, 久而久之分房住得習慣了, 又安撫良阿嬤不要多想,自己能把握好分寸, 才糊弄過去。她有主意是好事, 良阿嬤不再多問。
為了安撫良阿嬤, 餘嫻想將蕭蔚叫來一起用早膳,讓小廝去問他可用過了, 正好預習怎樣在外人麵前作相敬如賓狀。難得聽聞夫妻倆要一道用早膳, 管家大爺高興,吩咐小廝們別在院子裏杵著, 門口掃雪牽馬,餘嫻的廚娘也很高興,好一陣忙活,大寒宜食八寶粥、消寒糕等禦寒之物,八寶粥用胡桃、鬆子、乳覃、柿、栗等珍寶,和著糯米,粳米①,小過幾道水,熬煮得濃稠香甜,呈上來時熱氣騰騰。
得知消息的蕭蔚,已換好了新衣,看了眼桌上潦草用過的消寒糕,想也不想地讓小廝去回,還沒用過。梳洗過一番,再朝主臥去。
餘嫻常著褻衣,以素麵,在燃了地龍的屋子裏用早膳,當蕭蔚從門邊跨進,陡然一個穿戴齊整,身姿挺拔的男子映入眼簾,她愣了愣。這身衣服還……還挺襯他。
紺紫錦底是流雲暗紋,流雲如薄霧,麵上繡湖月一點白,湖中立鶴,紅冠玄頸白羽,或展翅,或垂首,俯仰間姿態優美,線條流暢,極為賞心悅目。內有厚棉,卻不顯臃腫,概因玉帶扣勾勒出了他窄瘦的勁腰,大氅亦被寬肩頂起,隻讓他顯得更偉岸挺拔。灰紫的狐領毛遮住了他修長白皙的脖頸,倒是將薄唇襯得更鮮嫩欲滴,剛沁過雪的鼻尖遇熱,漾出薄紅,被風迷住的雙眸也被地龍暖得盈淚似的,秋水神貌,清貴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