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吻她, 直到她口中苦涩的药味不见,才将人给松开,抬手触了触她脸上还有些红肿的地方,问她:“饿了吗?”
褚朝朝对他点了点头:“想吃肉。”
“好。厨房里炖了乌鸡汤。”
褚朝朝和谢璟用过晚膳后, 兵部侍郎与祈铭祁将军一同来了翠山别苑, 着实是木微拿着璟王殿下的龙珏去了兵部, 还下令关城门吓着了兵部侍郎, 他一人不敢来见谢璟,就拉了祈铭一起。
谢璟与他们在书房待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随后翠山别苑就又来了人。
陛下身边的陈公公来到翠山别苑宣旨:“殿下,陛下宣您进宫。”当时谢璟一时心急, 忧心带走褚朝朝的人会把她带出城去,若是离了上京城,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控。
他没得选择。
如此大动干戈,自是惊动了陛下。
谢璟对阿绿嘱咐了几句后,离开翠山别苑进了宫。
夜间谢璟并未回来, 孙大夫给褚朝朝搭了脉后,说她脉象平稳, 并无不妥。
睡前阿绿又给她身上上了一遍药。
褚朝朝躺在榻上连翻身都不敢翻, 漆黑的眸子望着帐顶许久才眨动眼睫, 沉沉睡去。
孙大夫被留在了望心岛, 虽是褚朝朝刚被丢进浅水沟里时方子恒就去了, 她身上不会中毒也不会着凉, 但璟王殿下不放心, 就留了孙大夫在这里住上几日。
孙大夫在长安街是出了名的神医,也是璟王殿下的人。
他从褚朝朝这离开后, 又去看了眼木漾。
次日一早,褚朝朝用了早膳后, 谢璟还未从宫中回来,她坐在院中的木秋千上跟座望夫石似的看着远处,嘴里还嘟囔着:“怎么还不回来。”
阿春给她端来葡萄和茶水,见她无趣,就在一旁与她闲聊:“小娘子,昨个的事我给你讲讲?”昨个她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问过阿绿一嘴,阿绿说她也不知。
褚朝朝对阿春点了点头。
“昨个是方小公子将你救下的,殿下赶去的时候方小公子正抱着你从浅水沟处走出来,殿下之所以会被陛下宣进宫,想来是因着一时心急让木微拿着他的御赐龙珏去了兵部。”
阿春跟她说着这些事情。
说到最后,却有一件憋在心里一宿的事想要跟褚朝朝说,她想了想,这事,可以不让殿下知道,但小娘子可以知道。
而且,并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
阿春谁都没告诉,就连阿绿她都没说,凑在褚朝朝耳边低声道:“小娘子,昨个你回来,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你的裤腰带是松开的。”
褚朝朝闻言睁大了眸子。
阿春又接着说:“我谁都没告诉,小娘子,你可觉得身上有哪处不舒服?”阿春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把小娘子给打昏带走的,今儿一早方小公子命人送来了人参,她都觉得方小公子另有所图。
褚朝朝揪着眉头想了想,她只觉得身上疼,倒是没别的地方疼。她如今经了人事,知道阿春是什么意思。
给阿春解释着:“你想多了,没有。我就身上被人打的疼。”她虽是这样说,心里却也开始犯嘀咕。
明显没了适才只等着谢璟回来的心思,小脑袋里不免想起了些别的。
褚朝朝午憩醒来后,才知道谢璟已经回来了,她起身收拾了番,就去了书房找他,又在书房门口遇到了那位生的高大的祁将军。
见礼后,褚朝朝着急慌忙的就走了进去。
往谢璟书案旁一蹲,漆黑的眸子灵动的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圈,见他眉目温和,只是脸色有些许苍白,低声问他:“殿下,你不舒服吗?”
谢璟拿起书案上的杯盏饮了口茶,回她:“没有。”随后侧首看她:“药喝了吗?”
褚朝朝乖乖的点头:“喝了。阿绿还给我准备了蜜饯。”这语气颇像是在怪他只给她喂药,也不知道给她准备些甜的去去苦。
谢璟从宫中回来后,就见了孙大夫,知道她的身体无恙,小姑娘脉象平稳,只身上被人打的需要歇着,他看着褚朝朝已经消了红肿的小脸,嘱咐着:“去院中秋千上玩吧。”
“嗯?”褚朝朝小小声轻疑了下,她都在秋千上晃**一上午了,一直在等他从宫中回来,这会儿,他回来了,怎么还把她往外赶。
她想跟他待在一块。
褚朝朝大大方方的回他:“我午时就在秋千上玩,现在不想去了,”她想了想:“我陪殿下作画吧。”
谢璟喉结微动,默了默,又道:“本王昨夜未歇好,想小憩一会,先去别处玩。”
褚朝朝看着他,轻轻‘哦’了声。
站起身后,虽是自个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还是贴心的对谢璟道:“殿下好好歇会吧,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谢璟颔首,看着她离开了书房。
申时左右,方老先生来了望心岛,见了谢璟后,又去找了褚朝朝,当时她刚上了小船,打算着再去摘些莲蓬吃,方老先生就唤住了她。
问了一番她可有伤着后,就上了褚朝朝的船,与她闲聊话家常。
方士循与当年在朝中位列三公的张重林年纪虽相差近十岁,却是知心好友,张重林对他来说亦师亦友,只是张老太傅为人太过刚正,难免会在朝中得罪人。
方士循早有来与褚朝朝闲聊的心思,只是一直未得到时机,今儿正巧碰上,他也有许久未下船游湖了。
待褚朝朝从船上回来,刚走进院中就落了雨,夏日的雨来势匆匆,丝毫未有预兆,她一手拿了只莲蓬,一手握了支荷叶。
走进屋内时,八仙桌上的饭菜已摆好,谢璟正在一旁洗手,她欢喜的走过去:“殿下,我摘了一颗最大的莲蓬,送给你的。”
小姑娘欣欣喜喜的。
谢璟回身看她,唇角勾笑:“过来,洗手用膳。”待褚朝朝走过去,谢璟接过她手中的莲蓬,夸了她一句:“本王确实未见过长这么大的莲蓬。”
褚朝朝嗯了声,无论语气亦是神色,都挂满了小得意:“我找了许久呢,特意寻的与殿下一样又高又大的,还差点掉进湖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洗着手,浑身上下都有圈不住的兴奋。
谢璟将莲子剥出,放在她面前的玉碟里,待褚朝朝走过来时,玉碟里已经滚了好几颗,褚朝朝坐下来,又小嘴叭叭的跟他说着游船时和方士循的闲聊。
璟王殿下饶有兴致的听着。
待用过晚膳,谢璟又回了书房,褚朝朝沐浴后本是要来书房找他,阿绿将她拦着:“小娘子,殿下适才吩咐,这几日他公务忙,让你少去书房。”
阿绿瞧着她的神色,又斟酌了下:“殿下还说,让你早些歇下,他这几日都不在这屋里歇。阿春已又收拾出一间屋子给殿下住。”
褚朝朝立在那里,跟只呆呆的羊驼似的,过了会儿,才小声问阿绿:“公务忙和在不在这里住,有什么关系。”
阿绿见她揪着眉头,不太高兴,就哄着:“许是殿下昨个进了宫,陛下给安排了公务,忙到太晚怕打扰了小娘子休息。”
褚朝朝轻轻叹了声。
一连三日,谢璟都在别处住,第一日褚朝朝还去书房跟他说了话,可还没说几句他就有意让她去别处,她本来还靠的他近了些,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可他说没有。
她就有些生气,这两日也就没去。
就连用膳时,谢璟跟她说话,她也只回话,没那么多话要再跟他说。
这日,因着前几日落雨,湖中荷花被雨水打落了许多花瓣,方子恒撑船在湖中打捞了许久,往日里他打捞荷花瓣会命下人清洗晒干,再研磨成香粉用。
今儿打捞的实在有些多,他就让书童撑船至望心岛,上次听闻褚朝朝也喜欢荷花,就想着送给她一竹篮。
当时,褚朝朝正在院中秋千上躺着翻话本子,见到方子恒来,起身与他说了会话,还让人给方子恒添了茶水,记下了他是如何研磨香粉的法子。
待方子恒离开,她下意识朝着谢璟的书房看了眼,心中想着,那日她和方子恒在船上待了会,方子恒来送东西,他就气到不行。
今儿,应该也会出来跟她生气的吧。
褚朝朝已无心再翻话本子,小脑袋时不时的朝着璟王殿下书房处转,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也没见书房里走出来个人影。
褚朝朝这几日憋了气,给阿绿指了指石桌上的荷花,说道:“阿绿,你提着这竹篮去书房走一趟,就,就说是方子恒送给我的。”
阿绿:……
“小娘子,这——”她不能提着进去,冷不丁的给她家殿下来一句,这是方小公子送给小娘子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褚朝朝往口中放了颗蜜饯,也不为难阿绿,起身自个提着竹篮小步子极快的就往谢璟书房走去,脑袋里只有进了书房该如何与他说话。
直到走至书房门前,因着心中憋着气,唤出的‘殿下’二字都带着她的小情绪。
颇有受了委屈气鼓鼓要找人单挑的架势。
口中的殿下唤出口时,褚朝朝脚下的步子就停了下来,她根本没想到书房里还有别人。一时间,有些不知去留。
此时,谢璟正在书房与三法司的两位官员商讨此次秦河流域夏季洪涝之事,听到她带着情绪的话后谢璟抬眸看着她,并未直接让人出去,问她:“怎么了?”
璟王殿下倒是神色平和,他一旁端坐着的两位官员心中打起了嘀咕,目光都落在了褚朝朝身上。
他们都是成过亲有妻子的人,适才可是听到了这小娘子话语中的不满,跟他们家夫人生气了唤他们时一模一样的口气。
二人互相递了个眼神,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起身出去,让殿下先解决了家务事,再来商讨公务?
瞧着这小娘子是个脾气大的,那小眉头一揪,语气不善,看似唬人,其实都是假把式,这小娘子生的娇俏,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
一人欲起身,被另一人给扯了扯衣袖,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是个妻管严,别把谁都想成跟你一样,这是璟王殿下,哪有被一个小娘子拿捏的道理。
二人也就继续坐在那里,垂眸不语。
褚朝朝的情绪落下来,气势都弱了,只低声说着:“无事,就是跟殿下说一声,我去湖上待会。”
谢璟颔首:“去吧,天色暗了就回来。”
褚朝朝倒是有礼,乖乖的又离开了。
谢璟与人在书房内商讨公务直至酉时三刻,夕阳染红了湖面,三法司的官员离开后,孙大夫就又来了。
待谢璟出了书房,本以为褚朝朝还在湖上没回来,要去陪她游会船,阿春上前道:“殿下,小娘子早就回来了,这会儿人都已经歇下了。”
谢璟:……
天还未全黑,就歇下了。
阿春又道:“小娘子说游船玩的累了,想早些歇着,还”阿春顿了顿:“还特意嘱咐让殿下好生去歇着。”
就是,让殿下别去打扰她。
谢璟颔首:“用晚膳了吗?”
阿春:“用了。简单吃了些清粥和小菜。”
谢璟目光透过窗牖望着屋内,里面倒是安静,他在院中站了会,吩咐阿春:“命厨房吊上乌鸡汤,估摸着半夜会醒,到时会饿。”
阿春应是。
果真如谢璟所说,亥时六刻褚朝朝就醒了,今儿醒来人倒是安静,甚至连守夜的阿绿都没唤,自己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出了门。
她今儿有心事,所以睡下的早,躺在榻上想了许多,想着想着就睡下了,这会儿一醒来,睡前那些思绪又都跑到脑子里了。
出了屋门后,步子轻快的就向着谢璟如今歇着的房间走去,在人家屋门前站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要叩门的意思,揪着眉头扬起下颌望了眼今夜的月。
浩瀚天幕中挂着的是个月牙,就连月光都没平日里亮堂。
褚朝朝走到窗边,轻手轻脚的趴在那,想透过窗缝去看一眼屋里,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
她轻轻叹了口气。
拢起衣摆往谢璟房间的窗下一蹲,将头埋进身子里,圆滚滚的一个,身上着了淡粉色中衣,像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这几日里,谢璟虽不与她睡在一间屋子一张榻上,对她倒也不凶,只是他好似不太愿意让她离得近些。
去他书房,没待一会,总会找法子将她赶出来。
明明从前他很喜欢她在他的书案旁,就算不与他说话,就在那待着他都很喜欢,而且,他也喜欢抱她,亲她,和她睡觉。
可这几日突然就变了。
小姑娘家心思有时候敏感的很,就想起了那日阿春跟她说过的,给她换衣物时,她的裤腰带是松的。
难道,他,他也知道这事?
并且以为她被人给冒犯了。
开始嫌弃她了?
若他真是这样想的,也该问一问她才对,不能只是裤腰带松了就这么怀疑她,虽然她被人打昏了,可,可还是能感觉到的。
她没有被人冒犯。
她入睡前,想到这里时,本是想起身去跟他解释一番,可又觉得生气,他问都不问就这般疏远她,还让人又收拾出间屋子,不和她在一处睡。
她就不想理他了。
可一觉睡醒,却是悄默默的在人窗下蹲着。
揪着眉头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将她打昏的人:“变态——干嘛解人裤腰带——大变态——”她骂着骂着,突然想起来,是方子恒将她抱回来的。
像是突然开悟了一样,漆黑的眸子都放亮了。
之前,他都因着方子恒跟她生气,如今生气都不生气了。
她口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她这几日抱屋里去陪着她睡的狗狗也跟着跑了出来,往她跟前一蹲,褚朝朝抚了抚它的头,将它抱起来,跟哄小孩子一样:“我们安静些,不要吵到他了。”
她刚说完,这狗也是个生了反骨的,汪汪的就叫了几声。
褚朝朝急忙用小手将嘴给捂住:“别叫,把他吵醒了,小心他打你。”其实,璟王殿下在狗狗未喊叫前就已经走了出来,狗狗是看见了他才叫的,褚朝朝一直未发觉,直到璟王殿下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大半夜的跑人窗边一蹲,赏月呢。”
褚朝朝吓了一跳,侧首见是他,抿了抿唇,许久才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殿下。”她说完,还往一旁挪了挪。
离得他远些。
谢璟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她披在身上,语气温和:“小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了?”他问的认真。
褚朝朝却是在心中嘀咕,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还问她怎么了。
既然都坐在这里了,有些事憋在心里还挺难受的,不如坦诚相待,褚朝朝开口:“殿下这几日都不理我,是因着我被人打昏带走了吗?”
谢璟:……
他好似除了不跟她睡在一间屋子外,并没有不理她。
“自己一个人睡,害怕?”
褚朝朝晃了晃脑袋,他怎么听不懂话呀:“不怕。”
谢璟见人垂着个脑袋,也不说话了,温和道:“本王命人给你煨了汤,去喝点。”
褚朝朝生气:“不喝。”
她气鼓鼓的,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他:“殿下知道那日我回来的时候裤腰带是松的吗?”
谢璟:……
原来小姑娘是多心了。
他颔首:“知道。”
褚朝朝:……
他果真知道。
所以,才不理她?
她垂下眼眸:“殿下不信我?”
谢璟将人揽进怀中,嗓音带哄:“朝朝,你是本王的人,永远都是。”
褚朝朝看着他。
突然觉得很委屈。
“你这几日一直疏远我,去别的屋里住,还不让我待在书房,哪有你这样的。”她说着,嗓音就有些湿糯,就要忍不住落泪。
本来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身上就疼了好几日。
还被人又莫名其妙的疏远。
还有变态解她的裤腰带。
小姑娘委屈的很,璟王殿下好脾气的哄着:“是本王做的不对,你有任何不满,随你打骂。”他指腹抬起,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处。
褚朝朝被人哄了,反倒是脾气更大,他既然说了任她打骂,这大半夜的她也就不骂了,抬起小手在人家身上就是一顿打。
因着夜色暗,竟是没注意到她的小拳头落在他身上时,谢璟皱了眉。
以往,她这点力气打他,他可是没一点反应的。
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打完,自个还红了眼,窝在谢璟怀里啜泣着,还吓他:“你再这样对我,明儿一早我拿着包袱就走。”
在家中跟她阿娘生气时,也用过这招。
谢璟被她惹笑:“好,本王改。”
褚朝朝看了他一会儿:“那,那你这几日为何疏远我,就连我在院中跟方子恒说话,还收了他送来的荷花,你都不出来看一眼。”
一点都不生气。
她提到方子恒。
又提到午后方子恒给她送了一竹篮的荷花。
谢璟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午后,你给他添了两杯茶,对他笑了三次,他起身时还跟上去送他,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璟王殿下头一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皆是午后方子恒和褚朝朝在院中石桌处的事。
褚朝朝:……
“你都看到了?”
谢璟那时在书房,从窗牖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院中古槐树下坐着的两个人,其实,从方子恒一走进来,他的心思就不在书房了。
看似是在听着官员说此次洪涝的对策,心思却跑了一大半。
他前几日进宫,因着拿御赐龙珏私自调兵,又封锁城门,在陛下眼里这些事极为荒唐。
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就如此大动干戈。
他是唯一的嫡皇子。
虽是尚未立为储君,却不该如此作为。
陛下骂了他一顿,下令在理政殿前给他用了齿鞭,那夜,他是在坤宁宫里住着的,回到翠山别苑后,不想让她知晓此事为他担心。
便与她分屋而眠。
也未让她在书房久待。
倒是让她多了别的心思。
用晚膳前,孙大夫来过,又给他上了药,伤口已无大碍,本是要回屋陪她,人家却早早的歇下了,还不让打扰。
这都夜半了,一个人在她窗前蹲着。
若他不是习武之人,怕是小姑娘要在这窗下独自一人待着,又蔫蔫的回房间了。
谢璟嗯了声:“看到了,一清二楚。”
“那,殿下这回不生气了?”前几日都要发疯了,还让她亲自去将方子恒送来的东西给送回去,那样子,吓人的很。
这会儿倒是又变了。
谢璟俯身凑近了她,嗓音微低:“不是生气。”
“嗯?”褚朝朝轻疑了声:“殿下是吃醋了?”
璟王殿下倒是大方承认:“是,看到你与他谈笑,本王会吃醋。”
褚朝朝:……
“那,今儿殿下为何与上次不同了。”
谢璟眉梢微动,沉声道:“跟吃醋相比,本王更怕你不理人。”上次跟她掰扯,就闹小脾气,又是摔东西,又是不理人,又是给吃酸葡萄的。
能怎么办。
褚朝朝低低的笑了声。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是忍着呢。
谢璟将人抱起,眉目间染着笑意:“是去吃点东西还是回屋睡觉?”这几日除了用膳时,确实与她没怎么在一处待。
璟王殿下何尝不想拥着人入睡。
褚朝朝的小情绪一会儿就没了,呆呆的仰头看了眼夜空,倒真是有些饿了,她嗓音糯糯的:“吃东西。”
“好。”
用了些食物后,谢璟在床边将人哄睡了后,将身上适才被她小拳头打裂的伤口又上了药,随后才上榻歇着。
一连好几日,谢璟没敢再不陪人家,好在身上的伤口本也就要愈合,陪着褚朝朝去游船,又教人习字作画。
她倒不是个傻的,夜间歇下时,偷偷的扒开他的衣服,看到了他身上的鞭痕,虽是结了的痂都掉落了,可看着还是很吓人。
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这几日阿春一点也不忙,全靠她在忙活呢。
方子恒又来望心岛时,虽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只她正巧在院中坐着而已,人家起身问候了句后就回屋了。
既然他会吃醋,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她也该对他好些。
这夜,她作了副画后,就去沐浴了,璟王殿下还在书房忙着公务,褚朝朝本是已上了榻,又跑来书房,给他讲适才在话本子里看到的一个笑话。
把她乐的不行。
给谢璟讲完后,依旧‘咯咯’的笑,还扯着人手腕,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突然被谢璟给抱在怀中,坐在他腿上。
小姑娘只顾着话本子上的笑话了,却未注意到,她才刚沐浴过,身上香香甜甜的,一袭月白色中衣,将玲珑有致的身材笼罩。
二人已十来日未曾云雨。
她这么靠在人身上,还不是一点就着。
璟王殿下眸色已暗,将褚朝朝揽进怀中时,全身血液贲张,已不是克制就能了的事。
褚朝朝突然被他抱在怀中,如只受惊的小鹿,谢璟俯身在她红润的唇上啄了下,褚朝朝才从‘咯咯咯’的笑声中回过神来,在人怀中颇有些不老实,柔软双腕绕在他颈后,澄澈的眸光看着他,嗓音低低的:“殿下身上有伤,不能和我睡觉。”
谢璟俯身又吻她,不再是浅啄,探进她口中,与她舌尖相抵,褚朝朝一直往外撤身子,将人给推着:“不行——”她尾音还未落,口中的话就变成了轻.吟。
身上只穿了件中衣,极为让人有可趁之机。
褚朝朝抬手在他肩上轻打了下,灼热的吻已落在她侧颈上,烫的她耳根子发红,小脸也红通通的。
宽大的手掌攥着。
这般的旖旎,褚朝朝的那点理智很快就没了,仅剩的一丝意志又将人给推开,嗓音都有些哑:“给我看看你的伤。”
谢璟看着她这副模样低笑,小姑娘眸光含雾,满是氤氲,他嗓音低沉:“已经好了。”褚朝朝迟疑了会儿,又问:“孙大夫怎么说的。”
谢璟俯身在人耳垂上咬了下:“不许问了。”要去吻她时,又被褚朝朝给撤开,璟王殿下无奈闭了闭眼。
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燥热。
“又要说什么,小祖宗。”他问完,褚朝朝感觉到被棍子碰了下。
谢璟以为她又要问他的伤,却见她咬了咬唇,趴在他耳边,嗓音羞答答的:“殿下这回——别那么凶了。”
两人上次亲昵还是来到望心岛的第一日,她不知怕的跟人说一夜七回,被折腾的就要散了架,今日,倒是知道提前求饶了。
谢璟低笑,笑声深沉带着不可言语的勾惑,伏在褚朝朝耳边,嗓音暗哑道:“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