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電閃雷鳴,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天上陡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寶嫣從半寐中被雨聲驚醒,睜開眼探頭朝窗外望去, 夜色好黑了, 雨水順著窗漂進屋中。
陸道蓮還沒回來。
他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商議那麽久?
四下空寂冷清, 寶嫣一襲長發已經被體溫徹底烘幹了,她起身隨意拿過一支簪子挽了發, 又披上一件外衣便走了出去。
“……師叔, 在想什麽。”
親眼所見陸道蓮出神的大漢皺緊了眉頭, 和他不滿相比, 桌案後清冷如玉的郎君五指交叉,抵握在下巴處, 沒有半分心虛地回問:“你方才說密報上什麽。”
沒有瑕疵的俊臉上,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淡笑,直白而誠實地道:“就當我沒聽清, 再稟告一遍。”
慶峰:“……”
雖然不知道陸道蓮在何處, 但憑著直覺,循著光亮的地方, 寶嫣還是找到了他們議事用的房間。
她腳步輕輕,已經足夠小心了。
但對屋內的人來說, 就像在耳朵裏塞了一團棉花, 動作雖輕, 可是不容忽略。
陸道蓮從慶峰的話聲中,分神辨認出屋外人所處的方向, 眼神一個示意,就令下屬機敏地閉上嘴。
慶峰回頭, 目光如電,下一刻朝門口走來。
寶嫣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隻是她走到這裏,剛好就聽見一道渾厚的嗓音問詢陸道蓮“師叔打算什麽時候將身世昭告天下”。
她愣了下,想現在的晏家都奉晏子淵為家主,怕是都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少郎君。
陸道蓮被送去寺裏出家這麽多年,一直被當做無父無母地養著,如今他有爭奪勢力的野心,想恢複自己晏家少郎君的身份也無可厚非。
隻是不知道他會怎麽做,寶嫣恰巧聽到,便不由自主地將頭輕輕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