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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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都不时朝姜皎的方向看去, 私下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却都不敢大声地说出来。

在河对岸看的并不是十分的真切,却仍旧可以瞧见那名姑娘好半晌才被扶起身站在一旁。

不仅如此, 还同沈随砚说上一句话才离开。

姜皎面上的笑几乎都要维持不住, 不生气, 有何好气恼的, 自己与他不过就是表面的夫妻。

可就算是这么想, 心中却也莫名多了几分的酸涩。

姜皎扭头就走, 一众贵女不敢再说话。

慕听烟与阮桃连忙追上她, 阮桃倒是有少许的紧张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慕听烟一边笑着一边拉住姜皎, “你如此模样,我倒是以为, 你甚是在意五殿下。”

一句话直接点醒姜皎,她脚步直接顿在原处。

是啊, 自个如今是在做什么。

本来开始的时候, 本就只是想利用沈随砚来解决好姜酿的事情。

如今事情解决,将恩情还了也就算了。

但是最近, 却愈发地不受控制起来。

不在意就好,方才自个是在做什么?

姜皎脚步缓和下来,慢慢抬起朝院中走去。

院子里布置的清新淡雅, 有小溪穿过中央, 缓缓流动。

假山林立,每处假山都有供人休憩的地方。

不时有婢女将新鲜的果子用木案顺小溪而下。

三人找处地方坐下来,姜皎朝小溪中一看, 拿上来一颗荔枝。

下意识地, 她想到那日沈随砚端回来的荔枝。

想要放回去,但却又收回手, 只将荔枝握在手中也没有用。

慕听烟道:“怎得,这段时日与你的夫君发生了什么?他竟能惹你动怒?”

姜皎看着手中的荔枝,想起两人间的事情,好似确实没什么,可是却又总是觉得,身边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每日用饭时他也是在的,在房中与榴萼和蔻梢打闹的时候他也在。

看话本子时,手边总是有杯清茶,成婚这月余来,他当真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夫君。

“没什么,两人在一起,也说不上什么,况且——”

姜皎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可见慕听烟阮桃都在看着她,声调又小了不少,“我们二人都没有圆房,算是哪门子的夫妻。”

浓颜上虽是无甚的表情,可却与平日之中大不相同。

有些许的落寞,还有些困惑都在面容之上出现。

她看向小溪的眼神虽平静,可却如同暗流一般,不知何时就能将木案给打翻。

阮桃小声说:“五殿下身子不好,姐姐也是知晓的,况且一开始的时候,姐姐不就是如此想的嘛。”

是啊,她自己就是这样的,所以现在在介意什么呢。

就算是沈随砚要纳妾,她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今日的腰间,挂着两样物什。

一样是之前沈随砚给她的羊脂白玉,还有一件是他去林清寺求来的平安福。

她下意识动手抚上美玉,眼眸垂落,眼尾处带些红晕,低头那刻美的不可方物。

姜皎说:“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今日是我多心,他与旁的女子与我有什么干系,就算是要迎妾室进门,我也是拦不住的。”

说着,将手中的荔枝扔在盘中,不知不觉,荔枝外壳破碎,里头的汁水流出,“我才是正头大娘子,就算是妾室也翻不出风浪来。”

慕听烟听完不免发笑,今日,她好似发现些不寻常的事情。

几人又说着旁的话,宴席也开了。

三人坐在这处没动,去正席上难免枯燥,还不如在这处来的爽快。

“你三妹妹今日没有来?”慕听烟四处看看,没有看到人。

姜皎放下手中的竹筷,摇头,“没有,听母亲说,她有滑胎的迹象,就在府中养着身子,况且她逐渐开始显怀,只怕事情不好瞒,索性就推了这会子的事。”

阮桃道:“她这会也算是吃了好大的苦头,前些天我母亲还在饭桌上说了此事,兄长说崔端近些时日频频在烟花柳巷,他出门办案,十回有九回都能遇上,如此说来,姜酿也真是受了报应。”

谁说不是呢,三人皆是叹口气。

如今是姜酿腹中的孩子还在,谁能知晓往后若是她生了孩子,会怎样。

假山中一阵的安静,这边人本就不多,三人想说些体己话又将婢女给遣走。

外头却突然传来几位女眷说话的声响:

“崔世子说的可是真的?”

“他醉了酒,旁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些丑事若是清醒的时候谁会愿意说。”

“不是说他与姜大娘子一直都订下婚约,怎会又同定宣王妃扯上干系。”

“嘘,小声些;你方才可听见了,他说开始定下婚约的人就是定宣王妃,是五殿下将人给抢走,还说什么定宣王妃面上装得清高,背地中早就与王爷勾搭上。”

“但这些话也就是崔世子自个说,你没瞧见,方才他一说起此话周围的人都散了不少,这事想来不是个简单的,四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好说。”

姜皎听的眼皮直跳,姣好的容颜上全是愤恨。

对着慕听烟与阮桃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们莫要出去。

外头的脚步声逐渐变小,三人才从假山之中出来。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景,姜皎面色沉冷,“定是崔端醉酒说了什么,被人听了去,他在男眷席上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传到女眷的席上来,得找人去打听一番。”

凉亭中,崔端肥胖的身子端着酒盏摇晃个不停,口中振振有词,“你们都不知,姜酿就是个**.妇,勾引我便算了,如今还想管着我纳妾,她是不知她自个比她姐姐差得有多远,那天我离得近些,瞧见她姐姐在喂鱼,身上的气味都让我蠢蠢欲动,只想好好快活一场。”

污言秽语,旁边的一众公子哥都开始发笑。

有人问他,“听崔兄的话,想来应是与定宣王妃发生什么?”

崔端脸色一僵,放下酒盏,“她妹妹都已经是我的,她还能跑,五殿下那个病秧子,只怕是如今都还没碰过她,这般的美人只是放在府中岂不是太过于可惜。”

众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来,然下一刻,一颗石子精准地打在崔端的手腕之上,他吃痛,手中的酒盏掉落下来。

“谁,是谁,给本世子滚出来。”

可是谁都未曾回应他,只剩余鸟叫蝉鸣。

酒盏中的酒渍全部都泼在他衣裳的中部,看上去倒是有些不雅,周围有人提醒,“崔兄还是去换件衣裳的好,如此可不是个事。”

说完,大家都开始发笑。

崔端脸色铁青,朝着亭子外走去。

小厮匆忙跟上,崔端顿下脚步,面色不善,“你方才可有看见那石子从何而来?”

小厮连连摇头,将手中的布巾给递出去,“世子先遮遮,厢房中有换洗的衣裳,世子去了就能换。”

“废物。”扯过布巾,崔端直接抬脚朝前面走。

不想才拐了一个弯,崔端的口鼻就被人给蒙住,很快就没了意识。

他身边的小厮也是如此,两人头上被罩着黑布带走。

段祁卿笑着摇着扇柄,“你这招当真是阴险,只是你那妻妹要如何办?”

沈随砚眼色淡漠,眸底是压制不住的戾气,讽刺着勾唇,“我家王妃曾与我说,她的三妹妹如今巴不得崔端出事。”

段祁卿将扇子一合,“真是怕了你了,张口闭口就是你家王妃,你就不怕方才在岸边的事被你家王妃瞧见?”

沈随砚沉着脸看向段祁卿,“你若是不说话,倒是也挺好。”

段祁卿连连道:“成,我不说了还不成,只是若是事情办妥,你莫忘记向你家的王妃打听我说的那人。”

沈随砚摆手,“我知晓。”

没一会儿,段祁卿就借口身子不适的离开。

如今上柱国将军站队不明朗,段祁卿走在哪都是个香饽饽,他这么一说,国公府立刻派人好生将段祁卿给送回去。

一同消失的还有崔氏侯府的世子崔端,听他身边的人说,是自家夫人不适这才离宴。

榴萼回来,也将这一事情告诉姜皎,“崔世子在凉亭说的话实在是不堪入耳,但是不知怎得手中的酒盏莫名掉了,我问过前头伺候的小厮,都说不知是怎得一回事,然后就听闻说是三姑娘身子不适,所以这才赶忙回去。”

姜皎柳眉蹙在一起,看向慕听烟与阮桃,“他如此不在意姜酿,况且若是姜酿当真是身子不适,应当也不会见他,怎会叫他回去。”

慕听烟点头,认可她的话,“不过如今走了也好,省去一个祸害,但他今日在席上说的话当真被不少人听了去,想来京城又多是流言蜚语。”

姜皎攥紧拳,“流言蜚语不可怕,但名声终究是受损,他无证据的事情拿出来说旁人总归是半信半不信,只是将他留着,始终都是个祸患,若是哪天他将姜酿有孕的真相给说出,我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今日的席面办的不错,但是不想有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发生。

临走时,国公夫人还专程让人提了一篮子的荔枝出来给姜皎,“王妃今日用了不少的果子,我想着王妃应当是喜欢的,没什么可拿出来的,就只能送些这个给王妃。”

姜皎柔声道,面上半分的山水都不显,“夫人哪的话,这就是最好的东西什了,今日沾着夫人的光才能用到,还算是我的幸事。”

沈随砚就在一旁与国公说的话,不时眼神看向姜皎的地方。

国公也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今日宴席之上崔世子醉了酒,多有得罪,我这个主人家自然也难辞其咎,还请王爷见谅。”

沈随砚眉眼淡漠,手中扣着玉扳指搬动一下,呼吸间倏地笑着道:“国公哪的话,既然都是传言,也并未有什么不妥,不论是我的王妃,还是妻妹,都是三媒六聘的,且姜丞相家的姑娘教养都是极好的,怎会做出什么旁的事情来。”

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说出的话锋芒显现。

像是一把把刀子朝国公的心中戳去,额头上都在六月的天儿中出了冷汗。

“是是,都是谣言。”

将沈随砚与姜皎二人送走,国公夫妇站在府门口道:“早知晓崔世子是个这般管不住的嘴人,就不该给他下拜帖。”

国公夫人也是满脸的烦躁,“帖子我下给他的大娘子,谁承想大娘子身子不适,竟是这个浪**子前来。”

两人都觉着晦气的进了府中。

马车上,姜皎眼神平静。

虽是马车中燃着熏香,可姜皎却也能从一阵的清冽气息中闻出一丝的甜腻来。

她从不用这样的香薰,会有这般的味道......

姜皎剥着荔枝的手一顿,倏地将荔枝给扔回盒中。

当真是个招蜂引蝶的,从前不出来参加宴席,如今一出来,就勾的不知是谁家姑娘直接倒在他的怀中。

还嫌如今的场面不够难看,他竟也不知躲开。

真真是烦死了,什么香气竟然如此重,还在她坐着的马车中出现。

她将荔枝扔回桌上的动静实在太大,沈随砚本是闭眼凝神。

不想睁开眼就看见自家的王妃离自个十分地远,不仅如此,背对他的身影还带些怨怼。

沈随砚一时有些不解,她这是怎得了?

只是姑娘家的心思难猜,沈随砚也从未猜过。

看眼桌上的荔枝后,又从竹篮中挑出一颗来。

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将荔枝给剥好,一点汁水都没有粘在他的指尖上。

脸色平静,他将手中的荔枝递给姜皎。

看见自个的身侧出现荔枝时,姜皎心中更加气恼。

还吃荔枝,是嫌不够甜还是怎得,明日她就将书房的熏香换成这般甜腻的气味,既然她的夫君喜欢,那就闻个够。

姜皎没动手去接,只是看一眼就将视线给收回来。

“夫君用吧,荔枝实在是太甜,不大适合。”

沈随砚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手腕也未动,眸色暗沉,似要将她给看出,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姜皎。

没出声,他将荔枝给吃下肚中。

吃完还说上一句,“想来夫人是觉着国公府的荔枝不够甜,等明我让人送些上回来的荔枝可好?”

还不甜,干脆直接告诉她好了?

做了什么又这般地掩饰,河岸边如此多的人都看见,他如今都没个解释,还吃什么荔枝?

姜皎睁开美眸,露出再合适不过的笑意来,“王爷看着办就好,不用问妾身。”

她,这是怎得了?

沈随砚头一次觉得自家王妃身上有着什么秘密。

刚准备说话,马车就到府门口停下。

姜皎也并未等沈随砚,直接从马车上下去。

观墨看着王妃怒气冲冲地从马车上下来,连朝旁退开一些。

等到王妃走后,才掀开帘子对着沈随砚道:“王爷,您与王妃生了嫌隙?”

沈随砚本就想不明白姜皎为何如此,观墨一开口,他冰凉的眼风扫过去。

一句话未讲,可却像掉入冰窖般的冷。

观墨连忙将嘴给闭上,扶着沈随砚从马车上下来。

到了主院门口,姜皎径直前去沐浴。

看见腰间的玉佩还有平安福,她实在是气不过,一把扯下。

美眸带着怒火地盯着手中的物什,什么美人,哪家的姑娘,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到底是想要如何?

玉佩与平安福一并被姜皎扔在床榻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榴萼上前劝到,“王妃如此,一会儿王爷瞧见可如何是好?”

姜皎音量抬高些,“瞧见就瞧见,我还怕他不成。”

话音才落,沈随砚就被观墨推着从门外进来。

他一眼就瞧见床榻上物什,狭长的黑眸直勾勾看着姜皎。

方才的气势散去不少,可姜皎仍是硬着头皮道:“王爷瞧什么?”

等了许久,沈随砚没有说话,姜皎扭头就准备离开。

然而沈随砚身子朝前一探,扣住姜皎的手腕。

力道大的吓人,只这么一拽,姜皎手腕都红了不少。

大掌有力,不愿放开,配合他阴沉的脸色,姜皎更是委屈。

怎得好像是自个错了似的,错的人,分明不是她。

“你今日怎得了?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沈随砚缓缓开口,一直紧盯着姜皎,今日定要一个答案出来。

可上来就是如此强硬的语气,姜皎自是难受,她拼命的想要挣脱开沈随砚的手,“你松开。”

然而沈随砚却根本不放,“你还没说,你今日怎得了?玉佩与平安福是怎么了?你要如此生气。”

姜皎冷笑一声,“什么都没有,都是我脾气不好,王爷可满意这个回答?”

趁着沈随砚愣神的时间,姜皎挣开沈随砚的手,朝着净室走去。

沈随砚看她气冲冲的背影,揉着眉心沉声道:“去书房的净室。”

观墨立刻推着沈随砚离开,榴萼与蔻梢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姑娘这样,就算是从前与三姑娘吵架生了气,也只是后面想办法让三姑娘更加生气,才不会如同今天一般。

净室中,姜皎不停搓着自个的手腕,仿佛要将气味给搓掉。

榴萼进去,连忙止住姜皎的手,“王妃皮肤娇嫩,这么一来,手腕又要红肿许久,一会儿奴婢拿些香膏给王妃揉一揉。”

姜皎看着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

许久后,她深吸一口气对榴萼道:“你去让人将书房的熏香换成蜜果香,今日不许王爷回主院睡,就说我来了小日子,身子不适。”

榴萼不得不听姜皎的,去吩咐底下的人做事。

不知是不是说的话应验还是怎么得,姜皎沐浴完出来,倒是当真觉着身子有些不爽利,小日子果真是来了。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子倒是虚弱不已。

换好月事带,姜皎躺在**,脸色惨白的抱着一个汤婆子。

身边突然间少了一个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她长发顺在身后,一人孤零零又娇小的躺在床榻上,不免看着怜爱。

沈随砚在净室中,是怎得也没想出来到底因为什么。

简单擦洗完就出去,书房中的异样让他眉峰皱起来。

婢女正将香炉给换上,里头燃放的香气味甜腻,并不是他惯用的。

“谁让你换的,管事的是谁?”

婢女吓得跪下,厨房那位婢子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说话都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奴婢是负责院中洒扫的婢女,香是方才王妃身边的榴萼姐姐让奴婢换的,不是奴婢自个想要换的,王爷明察。”

一听见是姜皎,沈随砚有些无奈。

他挥手,婢女瞧见连忙要出去,但突然又被沈随砚给叫住,“王妃除了让换熏香,可还有说些什么?”

婢女小幅度地摇头,“没有,榴萼姐姐一般只吩咐奴婢要做的事情,这些事情不会告诉奴婢的。”

沈随砚只得让婢女先下去,唤了观墨进来,“回主院。”

然而观墨也是一脸为难,“王爷,方才王妃那边派人来说,今个还请王爷自个在书房歇息一晚,王妃已经将东西都给拿来。”

外头站着的小厮手上都拿着就寝要用的物什,不敢抬头去看沈随砚。

沈随砚脸色一沉,有着风雨欲来的感觉,“去主院。”

他如此说,底下的人不敢不听。

可去了之后才发现,他连主院的门都进不去。

蔻梢在门口的地方,恭恭敬敬的传达着姜皎的话,“王妃今日小日子来了,说恐怕污了王爷的东西,这才着人一并将东西给抱回去,这些时日请王爷委屈一番住在书房,待王妃病好,她自会寻人将旁边的院子给修缮一番,往后就住在那边的院子比较好。”

蔻梢越说,只感觉空气都越发的凝固起来,后头还接上一句,“王妃说,她用自个的嫁妆。”

沈随砚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看向主屋一点光亮都没有,看来她是准备闹脾气到底了。

对着观墨冷声道:“回书房。”

观墨不敢不从,连忙推着他回去。

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小厮们都还在。

没有沈随砚的命令,他们并不敢轻易将东西给送进去。

沈随砚从他们的跟前过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厮将头低的更很,实在是不知王爷与王妃到底是怎得才会如此。

观墨将人给推进书房,又看了眼外头站着的人。

小厮们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观墨,他实在是不好自个进去。

硬着头皮走进书房,沈随砚已经用茶水直接将香炉中的香全部浇灭。

观墨看见,心头的忐忑更甚一些,可话总还是得说的,毕竟,今晚上王爷还没地方睡。

如今不就是,直接被王妃给赶出来。

沈随砚嗓音暗哑,烛火随他说话声跳动一下,显得他更加阴沉,“什么事?”

观墨问道:“外头小厮抱着的东西,我让他们进来铺上?”

沈随砚将手中的茶盏一扔,直截了当的说:“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