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雁雲城雲府。
前院奴仆離家近的都回家過年了,就留了幾個沒有了家人或者家住的太遠來回一趟不值當的。
比如阿坤回家了,餘衡還留著,門房的丁老頭回家過年了,陳栓柱還在,廚房也有個哥兒留了下來,還有跟著草哥兒的納伢,他家裏有人,住的也不遠,草哥兒問他怎麽不回去過年。
納伢嘴上說話,手上做著針線活不停:“我婆母和男人今年要帶小的去大邑我小姑子家過年,我那姑子從前沒出嫁在家時就和我不好,後來出了嫁也是淡淡的,他們親女兒兄妹姑侄一家親,我這外人湊什麽熱鬧呢,就不去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草哥兒見納伢嘴上說的輕巧,也不刨了根底去問,反而開解他:“留在府裏我們熱熱鬧鬧一起過年也不差,主子們都是北地來的,風俗和這裏不同,你是土生土長南邊人,也見見北地過年習俗。”
納伢一聽就好奇問:“草管家,北地過年都有什麽特別習俗?”
草哥兒想了想:“我們過年都要貼春聯,包餃子做花卷蒸包子,桌上必須得有豬頭肉,還得要有一條魚,對了,還得祭灶,用冬瓜糖粘了灶王爺的嘴,讓他回天上報事時隻說甜話好話,若要說壞話,就黏住了張不開嘴。”
納伢聽得有趣,同時又發現了嘩點:“可是怎麽保證灶王爺一定說好話呢?若他嘴被糖黏住了,想開口說好話也張不開嘴咋辦,若他說好話時沒張開嘴,想說壞話時,那嘴又恰巧張開了,又怎麽辦呢?”
“嗐,”草哥兒擺擺手,“就是個習俗罷了,大家夥都這麽說,也沒人見過。”
又問納伢:“你在家時候怎麽過年呢?”
納伢說:“小時候家裏窮,平常日子都吃不飽,就指著過年能吃頓好的。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再窮的人家,也要想辦法湊齊材料做點鹹肉竹筒飯,那肥油油的鹹肉混著竹筒的清香,大人小孩都愛吃。條件再好一點,就會有一大碗酸湯餌絲,裏頭是豬肉酸筍酸菜,吃一口下去渾身都舒爽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