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
沈云簌轻叹一口气, 其实更多原因是因为魏临,每回只要和太子有牵连,他的醋劲就上来了。
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儿, 竟然喜欢争风吃醋, 还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想想就有些心累。
魏临凑过来捏了捏沈云簌的脸:“你呀, 想的太多了,什么也不要多想, 只管好好玩。”
看来他还是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沈云簌也懒得跟他解释。
“玉泉行宫有什么好玩的?”
“那可多了去了。”
沈云簌有些好奇的问:“都有什么呀?快些告诉我。”
魏临狐疑一笑, “告诉你可以, 不过作为交换, 你亲为夫一下。”
这几日,沈云簌对一直对魏临避之不及,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以免让他有可乘之机。
“算了, 提前知道又没意思了,我得忙了。”沈云簌来到妆奁前。
魏临本想拉沈云簌过来, 伸出的手没能碰到,他的手悬在半空,片刻,又收了回去。
沈云簌把几样比较素气的发式放在木匣里,准备在行宫时佩戴,魏临主动过去, 说要替沈云簌选几样, 最后从众多发饰中选了他曾送的红豆簪子:“这个好, 最适合你。”
仔细想来, 魏临亲手替她选的发饰也好像也就这么一个簪子,平日里甚少送她首饰类的东西,知道他因公务忙,不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但是在沈云簌赴宴时,总能听到一些妇人带着夫君送到各种首饰四处炫耀,夫妻之间的关系多么温存。
沈云簌把簪子重新放回去:“这是去年发饰,早就不时兴了,再说了,跟我现在衣物也合适,还是算了。”
魏临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折身出了房门。
翌日,永徽帝的车辇从京都出发,直至玉泉行宫。
沈云簌的马车在后面,行至的路上十分缓慢,天气虽然炎热,但好在今日有风。
魏临骑着马儿赶路,时不时的来到沈云簌的马车旁,问她热不热累不累之类的话。
每当魏临来到马车旁,沈云簌都会从马车里送出一些糕点和提神醒脑的茶水。
以至于周围的官员都羡慕魏临:“魏大人真是好福气呀。”
“我们家的母夜叉可是到现在都不问问我渴不渴。”
魏临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美滋滋的。
马车行至到黄昏,终于赶到了行宫。
永徽帝与曹贵妃住在玉泉宫,玉泉宫周围有好几座大大小小的宅院,官员与官眷就在宅院里留宿。
这边早已经提前安置好了,沈云簌住的地方与玉泉宫较远,但和襄王妃住的较近。
妙圆和春罗又打扫了一遍,方让沈云簌住进到房里,沈云簌觉得多此一举,却听妙圆说,是魏临特意叮嘱的。
这边襄王妃送来了几样精美的小菜,并说她带了厨子过来,并邀请沈云簌得空后一起游湖。
这次来行宫避暑声势浩大,也因行宫扩建,可以住更多的人,以往永徽帝避暑只带宫里的人,官员随行的很少,大部分的官眷都是头一次来。
赶了一日的路,沈云簌累的不行,晚膳也只吃了几口就早早的沐浴歇息。
魏临还要负责永徽帝等于一行人的安全,故忙到深夜才返回,翌日天不亮就起了。
官眷们不必去给永徽帝和曹贵妃见礼,沈云簌也未早起,只是过了辰时,玉泉宫里传话,曹贵妃想要见她。
春罗和妙圆忙把沈云簌叫起来,手忙脚乱的帮着她张罗。
曹贵妃是曹氏的亲妹妹,之前与曹氏闹了许多不愉快,沈云簌担心曹贵妃会不会替自己的姐姐出气,借着这个机会训斥她,不过很快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如今魏临身兼五皇子谢琰的少傅,应该不会刁难她。
到了玉泉宫偏殿,在宫女的引荐下,终于见到了曹贵妃。
她早闻曹贵妃与曹氏性子不同,曹氏性子急,喜怒哀乐全都摆在脸上,曹贵妃与之相反,不常表露自己的情绪,在宫里,唯一不对付人就是皇后。
沈云簌先给曹贵妃行礼,等她说了免礼,才仔细瞧了一眼。
她一身华服,端庄优雅,岁月极少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曹贵妃笑着说:“早就对你有所耳闻,却在今日才见一面,魏少夫人,不要拘谨,今日叫你过来,只是满足一下本宫的好奇心,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儿让魏大人这么心心念念。”
沈云簌道:“希望不会让贵妃娘娘失望。”
“瞧你说的,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魏大人喜欢的紧,他时常向陛下讨要给一些女子喜欢物件,搁以前,他可做不出这事。”
魏临带给她的大都是跟吃的有关,厚着脸皮要吃的,就不怕冒犯了陛下,回头得好好说说他。
曹贵妃给沈云簌赐座,让宫女上了一壶好茶。
只聊了一下家常,身为女子,该怎样和夫君相处之类的,在这方面,曹贵妃可是颇有心得。
虽然与曹氏是姐妹,但曹贵妃待人接物与曹氏完全不一样,她能一直受永徽帝的宠爱,不光是貌美,更是句句让别人听了就舒服的话,虽然是贵妃,却没有一点架子。
沈云簌还未离开,魏临就匆匆赶来了。
曹贵妃还不忘打趣魏临,说他不能听到关于沈云簌的一点风吹草动,寒暄一会,就放了他们夫妻二人离开。
虽然知道曹贵妃不会为难沈云簌,但他还是担心,上次被何皇后叫进宫的时候他就怕了,听到沈云簌去了玉泉宫,忙赶过来,所做一切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回去时,沈云簌要求魏临不要再向永徽帝讨要东西了,觉得这样十分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有时是陛下特意留了一份,我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无碍的。”
昨日看着魏临送的红豆簪子,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了,比起父亲送给母亲的首饰,她的都有些上不了台面,也觉得魏临是不是得到自己就不在意了,现在又想明白了,只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没必要跟人比较。”
回到小院子里,听到春罗说,南佳县主身边的丫鬟来了,想要邀请她午后去湖边烹茶。
襄王妃也递了消息,说湖边有茶会,要和她一同去。
午后小憩过,沈云簌换了身淡绿色襦裙,让春罗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和襄王妃一道去了湖边。
湖边有许多小亭子,大部分的官眷是在最大的水榭中品茶闲聊。
这里的风凉丝丝的,没有一丝酷热。
南佳县主忙迎过来,先给襄王妃行礼问安,又跟沈云簌说茶会如何的热闹。
沈云簌先给几位年长的官眷寒暄问好,而后在席位上坐下。
这时,她才发现与太子已经订婚的薛家四姑娘坐在对面的位置。
她面色淡淡的看过来,似乎对沈云簌没有发现她感到失望。
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沈云簌礼貌问好。
薛四姑娘对沈云簌最初的感觉是,空有美貌却不大有脑子的女子,因为先前替自家弟弟薛齐光牵线搭桥,可后来得知她瞧不上薛齐光,觉得她没脑子,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能瞧上沈云簌是她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后来和她一起进宫面见皇后,才真正让她有了危机感,谁知她又继续犯傻,竟然顶撞皇后,太子妃的位置毫无疑问的落到她的头上。
直到沈云簌嫁给魏临,才明白,或许她只是心有所属。
这些她也不甚在意,毕竟跟她没任何关系,可最近她听说了一些太子爱慕沈云簌的事,与她定亲实则是无奈之举,毕竟她是皇后选的人,不是太子看上的。
再见到沈云簌,心里委实不太痛快,甚至于连假笑都做不出来。
之前她叫人私底下打探消息,太子爱慕的女子是不是沈云簌,可消息没有打听到,却被太子警告。
自从来到玉泉行宫,太子都未和她说上一句话,这些行为,便都不言而喻了。
既然让她不痛快,那沈云簌也别想好过,她已经让人散了消息。
前些日子,她可是见沈云簌和薛齐光呆在一处过,身边除了丫鬟,还没有旁的人,只要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就不怕她的名声不臭,而薛齐光与她同父异母,也不甚爱意,本来薛齐光的名声就不太好,她多说一些应当不打紧。
水榭里的人起初互相闲聊,隔了一会,就各自散开了。
沈云簌被襄王妃叫到湖边垂钓。
南佳县主不喜太垂钓,觉得太过无聊,和几个女子在湖边的草地上打捶丸,但因人手不够,又想要沈云簌过去。
沈云簌叫了妙圆代替自己去打捶丸,这些日子妙圆和她打过几次,觉得她在玩这方面十分有天赋。
沈云簌很想听关于庐城的事,这也是她愿意留下来钓鱼的原因,她想更多的了解魏临,想知道他更多的过往。
良久过后,鱼没钓几条,净是闲聊了。
说话间,只听到草地上那边有人似乎在吵架。
沈云簌望了过去,看到妙圆声嘶力竭的冲着一个小丫鬟怒吼。
她忙把钓鱼竿给春罗,提着裙摆过去,走近时,才发现,被妙圆吼的小丫鬟是薛四姑娘身边的人,她忙制止妙圆。
“你这么大声吼人家小丫鬟作甚。”
“少夫人,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吼她。”停顿了一下,埋怨道:“这丫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你和薛家世子暗度陈仓,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别瞧着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头坏的很。”
小丫鬟不知这话怎么就传到了妙圆的耳朵里,这胖丫鬟凶残的很,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样子,于是忙去寻薛四姑娘。
殊不知这边的争吵,传到了曹贵妃的耳朵里。
她正闲着没事,正好给自己找点乐子,于是把有牵连的人都叫了过去。
小丫鬟怎么有胆量四处传谣,当然是受了自家主子的支使罢了。
还以为皇后选的人真的是知书达理,冰清玉洁,这皇宫的门的都没进,却在行宫里妖言惑众,身为宫里掌权最多的贵妃,自然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