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夜裏, 天涼如水。
喻姝跟著他的步伐出亭台,寒風吹來,她冷得攏了攏鬥篷。
沒走兩步, 魏召南忽而停下。等她走到身側, 拉住她的手。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 指尖卻始終在摩挲她的手背。
早在席間,魏召南便瞧出她的窘色,此刻拉住手,更是見人兒不出一言, 眼珠都快掉地上。
他看一眼她,道:“不過一個生辰而已, 我從前在宮裏便沒有去慶。若非陶氏提起, 我也是不記得的。”
喻姝知曉他在寬慰她,舒緩了不少。
她也知曉他從前的日子不好過, 並不意外。因此踮起腳, 在他耳旁愧疚道:“今日是妾之疏忽,往後每一年, 妾都牢牢記住。”
魏召南剛想說也不必, 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吞下了。
他想,其實也是希望她陪著罷?
他不過生辰也無妨,可倘若她會在意這一日, 魏召南會是高興的。因為從前除了撫養他的常姑姑,再沒有旁人會記得。
他伸手把她拉到懷裏, 不吭聲, 嘴角卻在上揚。
喻姝由他攏著,明明是寒涼夜, 臉卻在發燙。
她肩上的烏發被他緩緩用手梳,一邊走,聽到他微沉的聲線:“四月我要離京,出塞北疆地,乃是聖上所遣。盧賽飛的大軍還未抵達漠北,聖上想不折兵馬而滅戰火,兩方和談。他遣我去,是要試探吉魯王庭之意。”
喻姝心思活絡,稍稍一想,約莫能猜著為何皇帝派的是他。
皇帝兒子不少,然而成年立府的隻有五個。
其中他是宮女所生,地位最低,最不受重視,在汴京的名聲又是不堪透頂。
皇帝對吉魯聲稱洽談,實則是要一探王庭虛實。
遣出的使者既要彰顯天家威嚴,又得防被吉魯人扣押而威脅大周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