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蔲提著心眼, 額角隱隱跳動,生怕自己兒子犯了什麽糊塗事。
她探身堪堪往廊外走兩步,終於瞧見是喻梁在低頭受罵, 可算鬆口氣。
“腹痛?”
喻潘橫眉一撇, 劈頭蓋臉叱罵:“吃了什麽髒東西, 自個兒莫非不清楚?你個不知輕重的,十幾年苦讀就成敗今朝,殿試上掉鏈子,可真是我喻潘的好兒子!”
林如蔲素來也是不喜喻梁的。
尤其這庶子讀書勤懇, 有時旁人讚他的話竟比喻成鄴都要多。
她生怕鄴哥兒就這樣被一個庶子比下去。
如今見喻潘罵得凶,林氏心下多是幸災樂禍。
便斂了斂喜色, 佯蹙眉走近:“官人這是咋了?梁哥兒這麽大的人了, 再有錯,好好教他就是, 何必動這麽大火氣?”
“教他?我如今倒是不敢教了。”他冷哼, 氣得索性不去看喻梁:“你自己問他,到底吃了什麽混賬東西!”
林如蔲微微吃驚, 攥帕捂嘴啊了聲。秀眉凝起, 佯作吃驚狀。
“好孩子,快跟你父親說說,都吃了什麽東西,怎還弄壞肚子了?”
喻梁嘴唇緊抿一線, 還是不肯說。
此時正逢喻成鄴歸來。
喻成鄴瞟見低頭站在父親跟前的庶弟——喻梁本就高瘦,吃壞東西又瀉肚了好一陣, 整個人看起來虛脫不少, 臉色慘白,可見頹廢。
他心裏有些慌。
這些日子, 每當離殿試的日子近一天,喻成鄴便要多受幾分折磨。他是忌妒庶弟的,擔心考得太好壓過自己,遭人議論。今早遞給喻梁一碗杏花露時,他索性下了瀉藥。
喻成鄴讀書不精。
雖有幾分聰明在身,但究竟下過多少功夫自己也是極清楚的。
因此喻潘和林氏期待望向他時,喻成鄴難免心惴惴,臉色有些難看。
林如蔻見兒子這副神情,心沉了一下,卻是開頭勸慰道:“無妨、無妨,我兒已是貢士出身,殿試如何都不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