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不壞

第110章 好變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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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禹發完照片,揚起一抹笑容。掛好衣服的丁昭回過頭,見他笑得陰惻惻,皺眉問身邊的老樸:“他在幹什麽?”

大概能猜到老板無聊行為的經紀人幹笑兩聲:“玩得起勁吧。”

在丁昭這裏,江天禹沒有任何信用度可言,來之前,他特意問老樸是不是會一起,得到肯定答複後,丁昭也存了個心眼,要求和老樸在大堂見麵,再一起上去。

索性江天禹沒有良心,做生意的心倒是有一顆。與佲仕的聯名合作對他和個人品牌來說是個很不錯的機會,為表重視,這次開會來了不少人,眾人圍著套房長桌坐下,一同溝通細節。

江天禹人品不行,組建的團隊倒是一點不含糊,專業素養過硬,針對性提了很多優化建議。有些不可能,丁昭趁早了斷,有些待議,他就記下,說回頭和品牌那邊再商量看看,不保證,但會盡量爭取。

事務冗餘,這場會開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眾人疲憊不已,紛紛說用腦過度,累死了。江天禹為犒勞他們,叫了客房服務,留丁昭一起慶祝。

“不用,沒事我先走了。”

“我還喊了兩瓶唐培裏儂呢。”

江天禹委屈兮兮,丁昭心裏翻他白眼,說省省吧,八字還差一撇,等你們和佲仕的合同簽了,你拿香檳泡澡都不關我的事。

哈哈!江天禹笑起來,他與丁昭單獨在玄關,周圍沒有外人,一時手癢,貿貿然伸出去要捏丁昭的臉。

丁昭反應快,往旁邊一步躲過了,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工作態度:“管好你的手,再有一次,我會請你吃耳光。”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看你臉上有髒東西,”江天禹裝作無辜,“怎麽了?讓你不舒服了嗎?”

丁昭懶得配合江天禹玩這種推拉遊戲。他已經不是那個會在倫敦街頭被江天禹幾句話耍得團團轉的自己,江天禹喜歡從試探他人底線的行為中獲取快樂,招惹他無非是一種低級的激將法,反應越大,江天禹隻會更加興奮。

等待半天,見丁昭還是不給反應,江天禹垂下手,嘴一撅,用小孩子語氣說:“你沒以前好玩了。”

“我來是和你工作,不是給你玩的。”

“隻給程諾文一個玩嗎?”江天禹哂笑,“小氣。”

“你要是狗,我也會對你大方點。”

江天禹揚眉,“程諾文和你和好了?”

“我們沒在一起過。”

答非所問。江天禹暗自得意,自認戳中了丁昭的心事。他眼珠轉轉,突然說:“這次你出力最多,謝謝,這樣吧,作為對你工作能力的肯定,我私人滿足你一個願望,想要什麽都可以。”

他眨一下眼,“字麵意義,‘什麽’都可以。”

這世界不存在無欲無求的人,江天禹好奇丁昭的欲望——他會想要什麽?錢、資源,還是自己欠他一個人情,用來日後還債。

猜得正高興,麵前的丁昭稍作思考,便有了決定:“好,你說的,我確實有件事想你去做。”

他將答案告訴江天禹。對方仍舊掛著笑臉,問你認真的嗎,這不就是白白浪費一個心願。

丁昭沒有絲毫猶豫,堅持說我就要你做這個,又驚訝問不是吧,你別告訴我連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到。

江天禹沒再裝出親切的模樣,笑容停在唇邊。他用層層理由包裝的最終想法,卻能被心思純正的人一眼看到底。於是哼一聲,說我言出必行,你以為我靠什麽吃飯,小事一樁。

丁昭沒和他多糾纏,獨自坐電梯下去。出酒店旋轉門的時候,一名大堂保安迎麵進來,怒氣衝衝向同事抱怨外麵吸煙柱有個衣衫不整的人在發毛病,蹲那裏趕也趕不走。

浦東麗思的門口人來車往,丁昭出去,往吸煙柱方向多看一眼,被保安怒斥的身影有點眼熟,他仔細瞧,不是別人——程諾文正抱頭蹲在那裏,像個被警察壓在牆角反省的勞改犯。

對方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保安殺個回馬槍,抬頭硬邦邦扔出一句:“我說了,我在等人。”

他露出發紅的兩隻眼睛,身上衣服穿得顛三倒四,一個袖管長一個袖管短,領子也翻進去。頭發蓬亂,飛起好幾簇,不知道抓了多久,腳邊還躺著一圈新鮮的香煙屍體。

哪有這種時候。要讓剛認識那會的程諾文來見這個程諾文,肯定會高高在上諷刺眼前人是個十足的失敗者。然而這個程諾文不介意這些。他看到丁昭,愣了幾秒,確認人沒事後長舒口氣,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形象不佳,掩飾性咳嗽一聲,偷偷踩住煙蒂:“都是別人的,我隻抽了……兩根。

他身邊的煙盒空了大半,謊話都編得錯漏百出。丁昭不作聲,拿出紙巾遞過去。

過來途中,程諾文給丁昭打過幾次電話,沒一個打通,循環的忙音聽得他焦慮不已。開著車魂都要從車窗飛出去,過路口還被交警抓個正著,吃上一張罰單。

交警見多他這樣的,老練開單,說瀏覽電子設備妨礙安全行駛,扣三分罰兩百。

到浦東麗思,停好車,他不進去,告訴自己應該耐心等待,結果一分鍾過得和十小時一樣,實在受不了,程諾文去附近煙紙店買煙。店裏沒有白色萬寶路,隻好隨便買一盒,煙味嗆人,抽上後沒有任何舒緩,他以為是量的問題,低頭猛抽一陣,始終未能撫平顫動的神經。

一年來他滴酒不沾,可惜身體健康不代表心理健康。不文明行為今天做得夠多了,程諾文都覺得不好意思,默默用紙巾包好香煙屁股扔了,旁觀的丁昭站在原地不動,問你怎麽來了。

“你一直沒接電話,我就……過來看看。”

丁昭看手機,發現不知幾時被人調到飛行模式。他猜出是誰幹的好事,不動聲色道:“不回電話而已,能有什麽事。”

又問:“江天禹告訴你我在這裏?”

程諾文沒起來,氣勢矮他一截,別過頭當承認了。

“你來看什麽,抓我?覺得我在和他約會?”

“沒有,我不是誤會你和他,你知道他是哪種人,我相信你懂得保護自己,我隻是——”

他停下,空出的那雙手又開始抓頭發,“我想早點來見你。”

丁昭像是聽不懂,不依不撓追問:“為什麽?回家不是一樣可以看到?”

現在來用一根筋折磨自己是嗎。程諾文起身,他整個人繃緊,手上用力捏扁不再需要的煙盒,“你要聽實話?”

“是你自己說以後不會再騙我。”

丁昭說得很平靜,但在程諾文看來不亞於拱火。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過裂痕,修複起來沒有那麽容易。他保持距離,給足丁昭時間,是因為他不想逼他,想他好好考慮。

實話對吧。

“實話是我在意你,我想每秒你都在我麵前,實話是我現在火到想上去掐死那個癟三——正常人誰開會約在三更半夜,他特意找你來酒店,還給我發莫名其妙的照片,就是要我不舒服。江天禹有病,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明知道他是成心的,還是忍不住光火,你知道我聯係不上你有多急嗎?

他不等丁昭回答,繼續道:“我不想再做那種天天管你限製你去哪裏的人,我清楚自己沒這個資格。但我看到你和其他男的在一起我就渾身難受,你不是直的嗎?現在那群死同性戀跑來惹你,你也不躲,所以你隻討厭我一個是不是?丁昭,我說愛你、補償你不是空頭支票,我每天都在想怎麽再對你好一點。你恨我煩我都沒關係,我活該,我認了,但你不接電話我會急,因為我怕你出事。開車過來的路上我把所有最壞的結果都想了一遍,你想一個個聽嗎?”

說了太多,全是質問語氣,發泄過後的程諾文恢複理性思考:沒有邏輯,純粹情緒上的輸出,他最不想做這種事,但丁昭真的每時每刻都可以引發他這股衝動。

他扔掉煙盒和打火機,努力平息呼吸,考慮該如何換個話題,忽聽有人說:“我餓了。”

程諾文緩過氣,他直直看向丁昭,“吃宵夜?”

“想吃小餛飩。”

一句話, 一個指令,丁昭真是訓狗的天才。

心中空落落的某處被填滿。回程兩人誰都沒說話,上樓一前一後,有些預感暗中滋生。

開門進家,屋裏極靜,叉燒估計鑽到窩裏睡著了。程諾文剛要開燈,還沒摸到開關,身後有人拿頭撞他後背。

程諾文轉身接住對方。兩人於黑暗中相擁,不多時,程諾文感覺丁昭抬起頭,有什麽貼近,呼吸落到程諾文脖頸,他握緊手,利用最後的理智拉開丁昭。

“我是程諾文,不是別人。”

他猜到丁昭想幹什麽,鄭重申明自己的身份。懷中人極輕地歎一聲,離開他,伸手開燈。

“我又不近視。”

一雙下垂眼非常潮濕,丁昭投來視線,嘴上說,“如果你不想,我不勉強。”

當然可以勉強,必須勉強。程諾文立即拉住他的手,將丁昭重新帶進懷裏。他緊緊抱住對方,還是不放心,再次驗證,“你真的要做?我怕你第二天會後悔。”

丁昭無語至極,狠心撞他胸口,他這顆頭是純金打造,不懂轉彎,將程諾文整個人撞得嗡嗡作響,隨後伸出手捂住程諾文。

“你以前不是說過,想**從不會提前通知別人。”

“改了,”程諾文移開他的手,“以後每次我都會征求你同意。”

他張嘴含住丁昭手指,從指尖開始,舔一下問一句,“同意嗎?願意被我這樣嗎?”

接著吻丁昭眼睛,又往下,“這裏可以嗎?”

他反複問,伴隨細碎的吻,丁昭被親得好癢,咕噥:“狗啊你……”

程諾文吻到他嘴唇,“對,狗喜歡你不是很正常?”

兩人互相看一眼,很快吻到一起,這次是丁昭主動。吻到熱量攀高時,程諾文先一步放開丁昭,他還有一絲清醒,走到客廳角落翻行李。丁昭默默看,知道他想找什麽。

等程諾文回來,低聲問他,“去**?”

丁昭偏一偏頭,代替回答。程諾文將那一遝袖珍雨衣放進後袋,雙臂抱住他往臥室走。

一米二的單人床,必須小心翼翼才能保證不摔倒,程諾文兩隻手撐在丁昭身邊,靠近他接吻,開始時還是有些束手束腳,總是抽空停下問他行不行。

禮貌的程諾文,丁昭看得很夠了。他想看的是不禮貌版本。

愛至不可控時,那種要吞沒一個人的狂潮是翻天覆地,甚至有那麽一刻會讓人不能呼吸。那種被擁有、被需要的感覺蔓延至全身,足夠真實,會讓他有真正被愛的實感。

丁昭扳正程諾文的臉,穩住呼吸,“別問了,程諾文,我不是玩具,不會碰一下就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