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稷皱眉蹙眼, 不满道:“萧承泽,你咳嗽捂着点。”
让他咳嗽捂着点。
话音刚落,屋中的三人纷纷看向炕头另一边的萧承稷。
薛太医面露尬色, 这两位皇子他都惹不起, 谁也不敢得罪,于是笑着打圆场道:“染上瘟疫后嗓子是会不舒服。昌王殿下, 昌王妃还在您身边, 咳嗽时小心捂着,别让昌王妃不小心染了瘟疫。”
薛太医觉得有必要把他进来时看到的情景和萧承泽说, 道:“适才臣进来时,殿下正烧着,昏迷不醒, 昌王妃急得眼睛都红了,担心坏了,幸好昌王殿下醒来了。”
萧承泽有些意外,靠在炕头虚弱地看着一旁的女子。
她在担心他吗?
柳姝妤讨厌萧承泽盯着她看, 她可不是担心,她是恨没有趁着萧承泽虚弱时,亲手将他的性命了结。
“屋子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柳姝妤没敢去看萧承稷的脸色, 但是她能想到他脸上的不悦,趁着此刻有外人在,萧承稷维持着方正模样,她赶紧溜走。
柳姝妤带着山岚急匆匆离开,外面一片荒凉, 路上空无一人。
山岚瞧着柳姝妤面色不好,道:“姑娘, 翊王殿下对姑娘还是挺好的。适才昌王一直咳嗽,奴婢听着都胆战心惊,怕就怕姑娘被这一声声咳嗽传染。”
柳姝妤只跟山岚探明她与萧承泽和离的事情,所以在无人的时候,山岚还是同以前一样,叫她姑娘。
“挺好的吗?大抵是翊王听昌王咳嗽,听得厌烦,不悦之下便说了出来。”
柳姝妤也不知道萧承稷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是有喜欢的人。可能是为了从萧承泽身边拿走他的东西,让他心里不快,萧承稷才跟她有了那荒唐的关系。
山岚道:“是这样吗?可是翊王殿下夜里冒着被人撞见的风险,也要来见姑娘。”
柳姝妤恍惚。
前段时间在昌王府就是如此,他夜里常来。
但他来不就是为了和她干那档子事吗?
萧承稷果真是将她当作了泄|欲的玩物。
一想到这里,柳姝妤眼睛泛起酸涩,心中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柳姝妤没说话,两人出来,一路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莫家祠堂。
祠堂庄严肃穆,此刻祠堂外的空地搭了三个草棚,其中一个大棚下同太医们忙忙碌碌在熬药,大抵是靠祠堂外的石井,方便取水用水。
其他的两个大棚都安置了染了瘟疫的百姓。床铺不够,便寻了草垛子,将干燥的草垛平铺在地上,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就这样躺在上面。
有百姓开始发烧,便用打来的水将帕子打湿,一遍又一遍用湿帕子贴在额头上。
阵阵咳嗽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这痛苦的呻|吟。
声音宛如尖锐的利刀,不住地往柳姝妤心上剜,好端端的村子,短短半月,怎么就成了让人望而却步的骇人地方?
柳姝妤实在不忍心看,目光从百姓身上挪开。
山泉井边,是太医们忙碌的身影。
柳姝妤叹息,明明大家都在努力救人,怎就不见成效呢?
山岚瞧见山泉井边上几名拎着木桶打水的人,好奇道:“怎么都围在那一口井边?百姓们打水的次数频繁,这样排队下来得花费些时候,还不如去其他地方寻水来。”
柳姝妤想起莫阿婆说的话,解释道:“莫水村就这一口井,所以大家都围着这口井打水,人一多,自然就挤。倘若是家住溪边的百姓倒也还好,出门打些溪水便好,倘若离溪边远,这祠堂外的山泉井,便成了他们打水的去处。”
山岚疑惑,不禁问出声来,“姑娘怎么知道这些?”
柳姝妤:“莫阿婆告诉我的。上次我和堂姐来过莫水村,那次意外发生后,投宿在了莫阿婆……”
“等等,我好像想起一件事。”
柳姝妤想起,那日在莫水村,也是在这口井边,柳棠月去井边打过水喝。
柳棠月在井边待的时间不久,然后她们就坐上马车启程回京了。半个月后,莫水村突然有了瘟疫,让人猝不及防,几名医术精湛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会不会是那次……
柳姝妤暗道不好,她匆匆去到井边。
薛太医见她神色匆匆,以为屋中两位皇子又生了什么意外,倘若里面那来两位有个闪失,他项上人头恐怕不保,担忧之下问了问情况。
“薛太医放心,殿下暂时没事。”柳姝妤看眼他们放在一边的装满井水的木桶,问道:“薛太医,这段时间都是用祠堂外山泉井里的水吗?”
薛太医道:“莫水村就这一口井,打水方便。”
柳姝妤点头,她只是有个猜想,没将事情证实前不便告诉薛太医,以免弄得人心惶惶。
柳姝妤拿碗装了井水离开,打算回去同萧承稷商量一番。
踏进屋中,柳姝妤愣在原地,那张很大的炕上原本放的一张矮几被立着的帘子代替,将两边隔断了。
帘子垂下,隔断了分别躺在炕头炕尾的两人。
此时萧承泽正睡着了,而萧承稷半靠身后的墙,目光盯着踏进来的她。
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萧承稷低声说道,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他睡了。”
柳姝妤轻手轻脚,端着那碗井水进来,坐在炕边。
有了帘子的遮掩,她安心不少。
萧承稷忍着身体的不适,低声说道:“得了瘟疫容易嗜睡,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柳姝妤点头,将那碗拿给萧承稷看,“翊王殿下还记得我上次和柳棠月来过莫水村的事情吗?”
萧承稷眉头没有一丝松减,垂眸看着女子端过来的水,“这水从哪里来的?这和柳棠月有什么关系?”
柳姝妤眼尾轻扬,有着一丝小得意,道:“翊王殿下果真睿智,我还没说,殿下便知道了。”
“这是我从莫家祠堂外面的山泉井里打来的谁。薛太医他们熬药用的是这井水,生病、没生病的百姓喝的也是这井水,大家用的都是村子里唯一一口井打上来的水。薛太医他们不是试过几副方子吗,但好像不尽人意,听殿下说起先是对瘟疫有效果,但后来变得不如人意。问题会不会出在每个人都用的井水上呢?”
柳姝妤先将她的想法说出来,给萧承稷思考的时间,又补充道:“那次我和柳棠月来莫水村,柳棠月有些奇怪,她听人说莫水村有土庙,挺灵验的,但我们来了以后连土庙的影子都没有找到。我印象很深,柳棠月去祠堂外面的山泉井打过水,明明我的水囊里有水,但她还是下了马车,去打井水。”
看着萧承稷,柳姝妤很认真地把猜想告诉他,“所以会不会是柳棠月悄悄下了什么毒药在井水里?”
曾经还是萧承稷提醒她小心柳棠月的,否则她还傻乎乎的将柳棠月当成好堂姐。
柳姝妤目不转睛看着萧承稷,以为他是在那话存疑,便等着他细细将事情串在一起,等他作出判断。
哪知萧承稷垂下的目光从她手里的那碗水,忽然投到她身上。
两人目光相撞,柳姝妤的心忽然跳得很快,说不出来的慌乱情绪。
柳姝妤低头错开,莫名解释道:“我没说谎,都是真的,我看见她去过井边。”
萧承稷轻笑,很想摸摸她低垂的头,但忍住了,道:“我没怀疑过你。柳棠月心思歹毒,事情倒有几分像是她干的。”
眉心紧蹙,萧承稷有一事不明白,“倘若事情是柳棠月做的,那她害了整个莫水村的毒药是从何而来的?谁给的?幕后之人究竟想作甚?”
柳姝妤摇头,同样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哦。”
抛开这些疑点,柳姝妤扬起笑容,面上带了笑意,对萧承稷说道:“所以我猜测可能没错?”
像极了做对了事情,讨人夸赞的孩子。
萧承稷敛了愁色,笑着回应她,“没错,很聪明。”
大抵是如她所想,问题应该就出在那口井。
柳姝妤笑意越发浓了,有一种得意的自豪感。
她起身,将那碗放到一旁。
“那我去跟薛太医说说,让他们寻其他水源看看,最好是山上流下来的干净泉水。”
萧承稷看着她背影,笑着点头道:“就说是我的命令吧,如此一来,他们不敢怠慢。”
“好,那我去了,”
柳姝妤连碗都没拿,拎着裙裾急匆匆离开屋子。
她想着快些将事情解决,薛太医他们快些把治疗瘟疫的药方试出来,百姓们就少受一日折磨。
柳姝妤没直接说是井水的问题,绕了个圈子借萧承稷的身份命令薛太医他们将熬药的水换成干净点的山泉流水。
一行人即刻动身,大桶小桶拎着往山上去,一个时辰后,几个木桶里装满了干净的山泉水。
薛太医试了试那副最有针对性的方子,药一熬好,柳姝妤便急着将药端去给萧承稷。
进屋那刻,只见萧承泽半靠在炕边,脸烧得红红。
大抵是疫症又加重了。
“哎哟。”
薛太医见状不得了,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忙不迭将端来的药放到一旁,急匆匆上前察看。
柳姝妤瞥见萧承泽身边矮几上的空碗时,一切都明白了。
活该。
那碗不干净的井水,被萧承泽喝了。
恨只恨这碗不干净的井水没能将萧承泽的命给夺了。
这个时候,柳姝妤意识到她已经将瘟疫的源头认定是柳棠月往井水里下了不干净的东西。
细细一想,好像就是如此。
萧承泽是喝了那碗井水,原本被薛太医降下去的高热,突然又发作了起来。
“劳烦昌王妃将桌上的药递给我。”
薛太医已经给萧承泽施完针了,但扶着萧承泽,一时间抽不开身,便麻烦柳姝妤将新药递过去。
柳姝妤不情愿下端了药给薛太医,但薛太医没接。
“药要趁热喝才好,等这药一凉,药效便大不如前了。我去照顾翊王殿下,昌王殿下这边就劳昌王妃多留心些。”薛太医将萧承泽半靠在墙边,念着这一对新婚夫妻情深,宽慰柳姝妤道:“我已经给昌王施过针,暂且是将高热压了下去,昌王妃不必担忧,一定会好起来的。”
薛太医说完,当真就离开了这边,独留柳姝妤端着药站在炕边。
她看了眼萧承泽。男子因为染上了瘟疫,往日的神气模样不见了,反倒有几分像病恹恹的狸奴,没精打采,虚弱不已。
柳姝妤坐在炕边,她才不会想照顾萧承稷那般细心,一口一口喂萧承泽,她没在药里下毒,已经是便宜了萧承泽了。
“王爷喝药。”
柳姝妤将药碗递过到萧承泽手中,本意是让萧承泽自己动手,哪知萧承泽手上无力,连端个药碗手都在抖。
熬药的水是她看着一桶一桶从山林里挑回来的,柳姝妤舍不得浪费,无奈下只好端了药,将它递到萧承泽嘴边。
萧承泽恍惚,看着面前喂他喝药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
“王爷喝药。”
柳姝妤别过头去,躲开萧承泽的目光。
萧承泽微怔,埋头将递到唇边药喝完。
不消片刻,药碗见底。柳姝妤抿唇,起身去桌边,将空碗放下。
她折过身来时,瞧见萧承泽躺下的身旁那个矮几时,眼神不又变得深邃了些。
桌上的空碗,倘若萧承泽这段时间喝的水全是井水,那是不是喝了药也等同于没喝?
于是,柳姝妤问道:“那药苦,王爷要不要喝水?”
一瞬间,萧承泽感觉柳姝妤是在关心他。
他点了点头,对柳姝妤的关心有些不知所措。
得到回应,柳姝妤露出笑意,弯腰将空碗取走,眉眼弯弯,道:“我去给王爷打水来。”
女子脚步轻盈,离开屋子的背影仿佛带着一丝欢愉。
萧承泽有些失神,竟然有种柳姝妤是在担心关心他的错觉。
帘子另一边,薛太医收了萧承稷喝完的药碗,感叹道:“昌王妃待昌王殿下真好,王妃担心王爷的身子,不顾瘟疫的危险也要来莫水村照顾王爷,这一两日为了照顾王爷忙前忙后,我都没怎么见王妃好好休息过。”
炕上虽然用帘子隔来,但这是薄薄的一层布,不隔音的。方才萧承泽与柳姝妤的对话,薛太医都听了进去,不由生了羡慕之意。
萧承稷拧眉,面色不好,看眼正在收拾东西的薛太医,道:“薛太医,这新的药方给大家喝过了吗?”
薛太医本来还想与萧承泽说几句的,被萧承稷打断。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的等着他去做,薛太医便也就没把时间浪费在闲话上,“回殿下,这次熬的药还剩三四碗,已经分下去,希望这次达到预期效果。”
“我先去忙了。”
薛太医起身将两个空碗端走。
萧承稷叮嘱道:“祠堂外的井水,就先别用了。”
“明白。”薛太医谨记,事后他仔细想了想,根据这次瘟疫的症状,他能开的药方都开了,但效果不尽人意,大抵与他们常用的井水有关系。
经过一番点拨后,薛太医突然就寻到答案,让他重新有了信心。换成现去打来的山泉水后,那药方大抵是有用的。
薛太医一走,屋中就只剩下兄弟两人,萧承泽好奇,他高烧睡去以后,好像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他错过了好多。
萧承泽听得云里雾里,隔着帘子问道:“是井水有问题?”
萧承稷回道:“大抵是,尚需验证。”
“你怎么知晓?”萧承泽不甘心萧承稷探析到这最关键的一环,也想知道些缘由,等日后回京,他要先一步在父皇面前邀功。
萧承稷凝眸,看着帘子上印出的身影,不置一词。
萧承泽等了好一阵,也没等到回答,面色变得阴翳起来。
他猜对了,瘟疫根源,可能就是那口井。
不说便不说,只要回京城时,他先一步在父皇面前将这一情况说出来便好了。
闲下来的时候,萧承泽脑中尽是薛太医的话。
柳姝妤好像很关心他。
他高烧时,柳姝妤红了眼眶,应该是担心他有事,害怕得都快哭了。
刚才也是亲手喂他喝了药。
他是为了得到柳家的权势,阴差阳错下才冒认柳姝妤的救命恩人。
如今细看,柳姝妤是比苏念慈生得美。
苏念慈美则美,但脑子简单。
小官之女没见过世面,不如柳姝妤端庄沉稳。
论王妃和太子妃的位子,柳姝妤方方面面好像都比苏念慈合适。
在昌王府,他对柳姝妤不好,竟没想到在他病时,是柳姝妤在悉心照顾他。
一瞬间,萧承泽好像有点对柳姝妤动了心。
恰好这时,柳姝妤打了壶水回来。
女子给他倒来一杯水,亲手递了过来,紧接着喂他。
“王爷还病着,手上无力,我喂你。”
柳姝妤靠近萧承泽,将一杯刚从井里打来的水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喝下去。
喝完,柳姝妤拿丝绢擦去他唇角的水,眼里闪着光,问道:“王爷还要喝一杯吗?”
萧承泽忽然觉得她这柔柔一笑,很美。
下意识点头,他又要了一杯水。
柳姝妤露出笑意,起身倒水,同样和刚才一样,喂萧承泽喝下去。
而帘子后面的萧承稷,凌厉的目光直直盯着来帘上映出的窈窕倩影,气得无处发泄。
这厢,不知是薛太医那药起了效果,还是瘟疫让人疲乏,萧承泽犯困,被柳姝妤扶着躺回炕上休息。
萧承泽以为他睡了以后柳姝妤便离开了,这一觉从下午睡到了傍晚。他醒来后,却见柳姝妤趴在炕边。
大抵是这一两日劳累,她太倦了。
萧承泽手臂撑在身子起来,这一动将柳姝妤吵醒了。女子抬头,睡眼惺忪,然而在看见他醒了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柳姝妤怔怔看了他有一阵,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恍惚。
“王爷醒了。”
柳姝妤起身,应该是在炕边趴的时间久了,手脚有些麻,正揉着手臂。
萧承泽能看出来她有些不适。
他睡着后柳姝妤在旁边守着他吗?
萧承泽疑问一出,心里就有了答案。就是柳姝妤在炕边守着他,他是被柳姝妤照顾的人。
一瞬间,萧承泽心里一暖,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情。
柳姝妤为了他孤身闯入瘟疫肆虐的地方,悉心照顾他,生怕他就生了意外。
萧承泽突然心疼柳姝妤,道:“姝儿这几日辛苦了,天色不早了,回房间好好休息休息。”
柳姝妤福身,欲回隔壁房间,转身之际余光看向帘子另一边的男子。
敛了目光,她离开了屋子。
柳姝妤以为萧承泽会出意外,就一直守在炕边,没承想他睡了一觉还是好端端的,还真被萧承稷说中了。
自从换了山泉水熬药后,许多染上瘟疫的人服药后身子有所好转,萧承稷在连续喝了两天的药后,已经能下床了。萧承泽还是有些乏力,躺在**起不来。
解决瘟疫的事情有了眉目,就在众人高兴时,柳姝妤染上瘟疫,病倒了。
柳姝妤发着烧,头晕乎乎的,躺在**浑身难受。
肯定是萧承泽那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害得她也得了瘟疫。
喝过药,柳姝妤在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她梦见她成一只蝴蝶,在空中飞来飞去。
以为是只漂亮的蝴蝶,可她一看水洼里的倒影。
是只很丑的黑蝴蝶。
偏偏是只黑色蝴蝶。
柳姝妤有些伤心,她在空中飞来飞去,随着风也不知道会飞去哪里。
越过丛林,她竟然看见了墓园,柳家的墓园。
五座坟墓,柳姝妤看见了她的名字,还有父母兄长们的名字。
难道这是前世?
前世她跳下城墙后发生的事情吗?
那这个墓园是谁为柳家修的?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柳姝妤顿时起了寒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到眼前的一切。
很快,一辆马车驶来,停在墓边。
马车上下来名男子,柳姝妤看不清他面容,很模糊,只能瞧见他华丽的衣裳。
男子挨个上香,最后在她墓前坐下,坐了很久。
凑近了些,柳姝妤听不清男子在说什么,却知道他在喊她的小名。
这人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墓前?
柳姝妤满腹疑问,忽然瞥见男子腰间的同心结。
这是……萧承稷?
忽地,起了一阵风,柳姝妤正欲扇动翅膀凑近一看,却被飓风吹走。
场景骤变,柳姝眼前漆黑一片。
好像有东西在撬她的唇,往她嘴里灌温热苦涩的药。
柳姝妤下意识睁眼,入目是坐在床边端着药碗,喂她药的萧承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