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做夢,霍蓮都忘記什麽是做夢了,直到看到了很多人,認出了其中熟悉的麵孔。
這些熟悉的人已經死了。
霍蓮立刻知道自己在做夢。
以前,小時候,第一次上戰場之後,因為害怕總是做噩夢,義父告訴他,做噩夢的時候大聲喊就好,喊得比誰聲音都大,比誰都凶,就算在噩夢裏,也沒人能欺負你。
他看著前方湧湧而來的人群中義父的麵容,用力地的嘶吼,隨著他的嘶吼,人群宛如被刀劈開,血肉跌落,骨架倒地,義父也是如此。
但這些血肉碎塊沒有隨著他的嘶吼消散,而是繼續向他湧來,無數的殘肢在拉扯他。
那又如何?血肉能將他淹死嗎?這些殘肢能將他撕碎嗎?霍蓮站著一動不動,他隻不過是在做夢,無知無覺,直到看到血水中漂浮著一把長劍。
這把劍,霍蓮的視線微微一凝,與此同時那長劍猛地砍過來,他下意識伸手,劍落在他的手背上,血水四濺,劇痛散開。
好痛,好痛啊。
霍蓮猛地睜開眼,四周的嘈雜也向潮水般湧來,犯人的慘叫,鎖鏈刑具碰撞,獄卒的走動。
他還在牢房中。
側臥在刑具架子前的長凳上。
“都督?”朱川在外邊站著,回過頭,看到霍蓮神情不對,忙問,“怎麽了?”
霍蓮抬起手,看了眼手背,起身向外走。
“都督?”朱川不解忙跟上。
霍蓮一路沒說話,出來牢房,在黑暗的夜色中七拐八拐,來到一處房屋門前。
是兵器房,朱川看了眼,問:“都督要找什麽來做刑具嗎?”
霍蓮沒有回答他,隻說:“你在這裏等著。”說罷推進門進去了。
朱川哦了聲,乖乖站好,探頭往內看,這兵器房在都察司不算私密之處,放著誰都能用的兵器,他看到霍蓮站在兵器架子前,伸手從上取下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