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掌心自許明舒脊背上撫過, 隨即她聽見鄧硯塵在自己耳邊輕笑出聲,
“許大人,從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恨嫁啊。”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京城東街上依舊人聲鼎沸。
鄧硯塵就坐在自己身側, 同她十指相扣,就像來時那般。
許明舒盯著鄧硯塵握著她的那雙修長卻滿是結痂的手, 無需再用眼睛去看也能猜想到那身單薄的袍子裏, 少年挺拔的身軀遍體鱗傷。
朝廷內憂外患接踵而至,過不了多久, 他們就會再次麵臨分別,像從前一樣等待著一年一次的相見。
過往年少不識等待的滋味,如今看著眼前的鄧硯塵, 她胸腔內湧上一陣酸澀委屈。
他們能好好在一起享受獨處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可許明舒又沒辦法放鬆心弦任由自己耽於情愛。
上一世身邊人的悲慘遭遇不斷提醒著她, 要盡自己所能改變這一現狀。
而鄧硯塵,他心中也有著廣闊天地,有著尚在北境禦敵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再等等吧,許明舒。
她在心中暗自寬慰自己, 不能心急。
隻有這一切結束了她和鄧硯塵才能過上真正安穩的生活。
許明舒側首看向車窗外飛逝的景象, 突然道:“慢一點。”
馬車放緩了行駛的速度, 鄧硯塵扭頭看向她問道:“怎麽了?”
許明舒搖搖頭, 沒有說話。
和心愛的人獨處的時光裏, 她恨不能回去的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哪怕是走到天荒地老, 海枯石爛, 永無盡頭。
鄧硯塵側首看著少女安靜的側臉,柔順的長發, 內心生上一陣柔軟。
若說這幾天來天一直掛念著戰事心神不寧,可在看見許明舒時不知怎麽的便平靜下來。
身邊人常常誇他年少穩重,行事謹慎。
隻有鄧硯塵知道,其實那不過都是他故作雲淡風輕的偽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