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被窩裏黑漆漆,看不到他的臉。
但是聽這冷徹骨髓的口氣,想來是惱得很了。
他平日裏的脾氣算不得好,卻也隻是對著外人,對自己的時候真就應了秋冬說的那四個字兒
陸銀屏悻悻地鬆了口,又伸出袖子擦了擦他肩上的口水。
她哪裏伺候過人?能給他擦擦已經是難得的溫柔了。
“本來我打算去找佛奴的,又想起你說太妃死相駭人,就沒敢去,不知不覺便轉悠到了式乾殿。”
她勾著他的脖子,不高興地道,“我本想著去瞧瞧那什麽曲嬪,看看那是個什麽人物,本不是衝著靖王而去。”
陸四狡猾得很,說的話隻能信一半。
但她現今還願意說,願意同他解釋,總比一句話不說的強。
“我要走的,可瞧見他模樣了……他跟你可真像!”陸銀屏說著,還上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倆一樣的眉眼……可他比你糙多了,也不搭理,還留著胡茬……你呢?你怎麽沒胡茬?”
她下半句話沒敢說出來
他是不是內侍她能不知道麽?自討苦吃的話她可不會說。
拓跋淵放鬆了下,可心裏還冒著火,聽陸銀屏這麽說便知道她腦子裏肯定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朕不是不長胡子,是日日都清理,你自然看不到。”他語氣不善,明顯氣還未消。
在對付他這一塊,陸銀屏永遠都是無師自通。
她摸著他的下巴,湊上去親了一口。
“他髒兮兮的……要不是同你長得像,一點兒都不像是位王爺……”她道,“他還削了好多小木頭人……其實我也是看著他同你長得像才進去看看的,你呢?當初不也是因為慕容櫻才讓咱們結了緣?”
她話說得含糊
他這樣的人的自尊心極其脆弱且敏感,她可以打罵他,卻不能傷害他的心。
否則,他的萬劫不複也將會是自己的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