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農活中, 割水稻無疑是最苦最累的一種。
立秋已過,秋老虎的威力不可小覷,冒著炎熱下地割稻子, 一天下來可以流幾斤汗水, 衣服上汗漬仿佛秋天的白霜。
程寶菱家隻有三畝多水田,一家人辛苦兩天就能收割完。二叔家有十來畝,往年兩家人合在一起收割,今年麽,何佩瑜已經事先聲明, 她連帶著四個女兒隻管自家的地。
天蒙蒙亮時,一家人就起床了, 吃過早飯, 程安國拖著板車,車上放著鐮刀、繩索、水等東西, 何佩瑜領著四個孩子跟在後麵。
稻杆紮人,盡管天氣熱,但每個人都穿著長袖長褲,頭上戴著寬邊草帽。晨風輕輕拂過, 帶來一股清新的稻香, 程寶菱陶醉般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小溪、田埂、麥浪、蜻蜓,路過的牽著水牛的老農,鄉間田野的一切都是那麽寧靜安詳美好。
此情此景,程寶菱不禁哼出一句歌, “我靠著稻草人, 吹著風,唱著歌, 睡著了……”
二姐走在她身邊,聽了幾句,笑道:“還挺好聽的,再多唱幾句。”
程寶菱慚愧,“隻會這一段。”
“是誰唱的?”
“這——忘了,二姐以後應該能經常聽到。”
這首歌未來會大紅大紫,唱到街知巷聞。
右手握著鐮刀柄,左手抓住一把稻杆,彎腰,從稻禾根部齊刷刷割斷,然後放在一邊,積累一堆後,再拿麻繩捆起來。程寶菱埋頭割了一個多小時,再回頭看,身後是一大片稻蔸,以及一捆捆紮好的稻禾,很讓人有一種成就感。
可是當她轉頭看其他人時,才發現爸媽與大姐二姐已經遠遠超過了她,三姐跟她倒差不多。
她們兩個年紀小,沒人催促她們,甚至還被多次叮囑,要是不舒服就趕緊去樹蔭下歇涼,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