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簡劈刀砍掉擋著路的荊棘, 手被劃破涔涔地滲出血,他卻無甚反應,看都未看。
天寒地凍, 人的知覺本來就會遲鈍些。
更何況, 傅司簡一想到顧灼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挨餓受凍,心就疼得發緊, 哪還顧得上這點小傷。
她跌落下去,會磕碰到山石, 擊撞到樹幹, 荊棘會劃破她的衣裳肌膚,會讓她覺得疼。
他恨不能以身代之。
時間一點點流逝, 傅司簡已走了很遠,卻仍是沒有發現什麽。
血滴滴答答落在他身後一路, 在雪中紅得刺眼。
他越發焦灼不安起來, 步伐更急,卻不敢放過周圍一絲一毫的動靜。
“夭夭!”
話音剛落, 傅司簡就覺得腳下踩住什麽滑了一下,將手中的刀用力釘入雪下覆蓋的土裏,才將將穩住身形。
他低頭去看是何物, 那東西像是個什麽環, 被他踩得陷進雪中。
拾起來抹了抹上頭的雪和泥, 是枚玉冠。
瞧著有些熟悉。
傅司簡覺得自己心頭都被攥緊,就如他此時攥緊這枚玉冠。
已經凝固的傷口崩開, 血將白玉染得妖豔。
他心跳有些急促, 在一片寂靜雪白中聽得清楚。
那希望就在他心尖上搖搖欲墜, 他得強壓下驚喜和慌亂,才堪堪穩得住。
“夭夭!”
是初雪那日, 糕點鋪前,她的束發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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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灼聽見傅司簡的聲音時,是有些恍惚的,一度覺得是自己腦子發熱不清醒產生的臆想。
可那聲音越來越近,其中焦急緊張她聽得分明。
顧灼覺得不太可能,可又怕真是他來找,便拖著腿一瘸一拐地離了這山洞。
繞過外麵的石壁,終於見了天日,那聲音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朦朧。
“夭夭!”
低沉,可靠,還有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