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下過一場大雪之後,長安城的天空藍的近乎透明。
隻是薑沃是到過吐蕃藏地高原之上的,見過藍的簡直讓人發暈的天。
她看到這明藍就不免想起文成。
於是也跟對坐之人提起文成。
茶水滾燙,自杯中升起嫋嫋白色熱霧。
就坐在薑沃對麵的李勣大將軍,聽她提起文成公主,也不吝讚歎頷首道:“公主持節西域,慰定四夷,頗有漢代馮使舊風。”
李勣大將軍亦想起了漢代女使馮嫽——畢竟時人讚人,習慣就是讚‘類先賢’。
比如從前誇王勃文采驚人乃‘王家之寶樹’,正是類東晉謝玄‘謝家玉樹。’
故而李勣讚文成公主時,也很自然比以馮嫽,畢竟……史書之上也隻有這一位正式持節的女使。他想要找個別的‘先賢’來誇文成公主還找不出來。
薑沃思及一事不由含笑:此時李勣大將軍誇文成,想來想去也隻能馮嫽一位‘先賢’能為比。但將來後人再誇女使,就亦有文成可以為‘先賢’了。
畢竟,李勣大將軍方才那句‘持節西域,慰定四夷’,並不是虛讚,而是文成作為使節的‘實績’。
就在祿東讚病逝,吐蕃全麵收縮兵線後,文成作為大唐正使,親至‘引月’、‘疏勒’二國出使,令兩國不戰而降之:這兩國便是之前與吐蕃結盟,一直在大唐安西四鎮之一的於闐附近蠢蠢欲動的西域小國。
說來,自從祿東讚病亡,吐蕃不得不退兵回去‘閉門掰扯內政’後,這兩個小國頓時就麻爪了——這簡直相當於跟著大哥出門打群架,結果大哥家有事先走了,隻留下兩個小弟,家就在這裏,跑又跑不了。
轉頭看看已經全副武裝的對手(大唐),不免瑟瑟發抖,這,這,他們原來隻是等著兩虎相爭,跟著撿漏的。可不是來直麵老虎的。
文成就趁此時機,與安西大都護薛仁貴兩人商議好,一個人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