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豈可一日無君?
原本在所有人的常識裏,這,不能沒有啊——就像東漢殤帝,哪怕是剛出生百餘日的嬰兒,別說理政了,是真的立正都不可能,但到底也得去頂著那個名頭。
沒有皇帝,詔由何出?
這日子怎麽過?
天後行事也太獨斷了吧!如此,豈不亂了套?
然而很快,朝臣們就發現:這日子……似乎還是一樣過,也完全沒亂套。
畢竟,先帝去前數年,就是天後攝政,此時不過是延續罷了,況且就算現在有新帝,按照禮製也得喪儀過去才能行登基大典正式登基,那麽這期間也‘不應宣敕’。
正如當年太宗皇帝駕崩,喪儀之期內皆是長孫太尉攝百司朝政。
總之,哪怕天後押後了新君之選,朝堂依舊不知不覺按照慣性運轉了下去。
在天子七日殯後,天後主持朝政,群臣為先帝上諡天皇大帝,廟號高宗。
禮製曰:天子喪儀,七日殯,七月葬。
然高宗生前與太常寺卿崔朝言道:太宗皇帝在喪儀之事上曾留有遺詔道‘務從節儉’,他亦從此先例,不必大喪數月。
朝會之上,崔朝向天後稟明先帝此言。
天後未命太史局,而是令薑相卜定吉凶歸期與下葬之日。
後詔定於三月丙申,百官奉高宗靈駕西還長安。
四月庚寅葬帝於乾陵。
在此前,百官依舊要早晚兩次去先帝靈前哭臨哀禮。
在大朝會結束前,天後再詔,自新歲起改年號為光宅。
說來,高宗朝曆經十來個年號,其中有幾個也有天後之建言,但最後拍板定下年號的,自然還是皇帝。
如今‘光宅’這個年號,便是天後獨自定下的第一個年號了。
《尚書》中有記:“聰明文思,光宅天下。”
取此年號,便有光耀四夷,垂祚江河之意。
這道改年號的聖旨,因需辭藻典致,還是王神玉來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