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伸手, 指腹碰在自己如凝脂玉一般的脖颈上,轻捏了捏,缓解那种微妙的痒意。她肌肤娇嫩至此, 不过这样一个极为轻微的动作, 也弄红了一片。
谢明峥视线落在她泛红的后颈, 几缕青丝贴在一侧, 总叫人想将那几缕青丝拂开。
他不止这么想, 也这么做了。
临春低着眉头, 仍在思索谢明峥说的话。不是内急,那该是什么?她想到癸水,似乎也是从那里出来。可她癸水刚走, 何况也未见有血。
哦,还有, 他怎么又突然唤自己乳名。
她眉头微拧, 总觉得自己的乳名从谢明峥口中唤来,甚为怪异。
言传身教, 又是什么?
她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只是不明白此刻用在当下境况里, 是何意思?
正思忖着,忽觉后颈一热, 粗粝的触觉擦过, 惹得临春一颤。
是谢明峥的手指, 从她后颈处撩开那几缕散落的青丝。
临春柳眉拧得更厉害,嘴唇翕动,欲讲些什么, 话音尚未出口,陡然僵住。
他竟将唇贴在她后颈那片红印上。
那种怪异的感觉更为明显, 临春几乎僵住了,随后反应过来,当即要推开谢明峥。但手才刚伸出去,碰到他胸口那一下,就被谢明峥抓住手腕,转而将她整个人桎梏在怀中。
“你……你要干嘛?”临春有些慌,亦有些惧。
谢明峥很快将唇移开她后颈,轻声道:“告诉你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不能直接口述么?为何要动手动脚的?
临春还未想罢,谢明峥的唇便再次落下,沿着她细嫩脖颈,一路往前,至她脆弱的喉管处。她从没与男人这般亲近过,肌肤相贴,即便与女人,也从未如此亲近过。
那种怪异的感觉从她心底盘旋而起,渐渐笼罩周身,陌生又怪异,叫她下意识想逃跑。可谢明峥力气大,将她紧紧桎梏住,压根跑不掉,她只好提心吊胆地忍受着他所谓的“教导”。
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跃出胸腔。不止临春的心跳快,她亦感觉到谢明峥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胸膛与长臂像密不透风的牢笼,令她无处可逃,又沉闷无风,憋出一身香汗。
谢明峥的薄唇带着些凉意,在她喉管处停留。他坚硬的牙齿在她喉管处微啃,令临春吃痛。临春想到她做过的那个梦,忽然有些害怕他会用牙齿咬断自己的脖子。
她被这种陌生的情绪刺激到,眼眶里未散的眼泪再次凝结,氤氲一片,蒸出眼尾的红。仿佛一幅工笔画卷,几笔描绘出意境。
谢明峥很快放开她的喉管,转而往上,含住了她的耳垂。
临春不由一阵颤|栗,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心底往外窜至全身。
她眼泪喷涌而出,呜咽出声。
什么言传身教,她疑心谢明峥就是肆意报复,想要折磨她。他一定是在记恨她刚才对他发脾气,拿亵裤扔他的脸。他这么小心眼的人,很爱记仇。
“我……错了,方才不该扔你,不该怪你。”临春试图认错求饶,请求他放过自己。
好难受。
心惶惶落不到实处的感觉,仿佛一只脚悬在崖边,将坠未坠。
谢明峥动作停了一瞬,轻笑声就在她耳畔炸开,“为何认错?这不是惩罚,阿宝。”
不是惩罚才怪吧。
她哽咽着,偏头看谢明峥,已经满脸的泪。
临春坚信这是他的报复与惩罚,就是为方才的事,“你就是为刚才的事生气,你别不承认。”
“没有。”他淡声开口,“刚才的事,我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觉得挺受用的。
谢明峥喜欢她的小性子,多么鲜活生动。她合该鲜活生动,金枝玉叶,娇宠无度,那几分娇纵,正如画龙点睛之处。
“你就是生气了……”她呛声,一边哽咽一边说。
他生气一向也不爱承认自己生气,还老是莫名其妙地生一些气。
谢明峥笑意从点墨的眸中翻涌而出,仿佛墨色倾洒在白色宣纸上,行云流水写就一个极好的字。他嗯了声:“好,我生气,我在惩罚你。你满意了吗?”
嗯,怎么不算一种惩罚呢?
惩罚她恣意入梦,夜夜扰眠,自己却无知无觉;惩罚她勾起他的爱与欲,却不安抚;惩罚她不以平等的爱回应他。
便算惩罚吧。
临春吸了口气,哭得要喘不上气,她从谢明峥怀里起身,意欲离开。但被谢明峥拉回来,不许她走。
“还没教完,不许走。”
临春嘴角更撇,马上落泪更凶:“我不想知道了。”
“不行,你必须想知道。”谢明峥蛮横地反驳她的话。
而后,谢明峥问她:“你方才有什么感觉?”
临春听他语气有些凶,哭声小了些:“感觉很难受。”
难以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就是要死了。
可和那次落水时的窒息感又不同,她讲不清楚。
“哪里难受?”谢明峥追问。
临春觉得他莫名其妙,难受还分哪里难受吗?当然是全部都难受咯。
她情绪有些上头,比平日里大胆了些,就这么用那双含水的眸子轻瞪了他一眼。
谢明峥也不恼怒,只觉得心痒。
心底那股躁动便愈发明显,难以忽视,膨胀而出。
临春感觉到了,带着哭腔开口:“你……今天的病不是治完了吗?”
他这么频繁起立,真的不是已经好了吗?
谢明峥道:“现在是为了教会你一些事。”
他宽厚手掌蓦地掐住临春的杨柳腰,如同三月里春风,拂动杨柳。
临春想到白天在船上的事。
她眼泪还沾在睫羽上,哭声止住,渐渐觉得奇怪起来。分明夜里没吃葡萄,更未曾喝太多水,不久前她沐浴时还去解决过一番,怎么好像又有些内急似的?
她有些茫然,抬眸看谢明峥,等待他的答案。不是内急的话,那应当是什么?
谢明峥见她情态,明白了她的茫然与思忖,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开口:“这是寻常的反应,你可以理解为,当你遇到危险时,便想逃跑,想活下去。”
她懂这个道理,正如她不想死,所以求谢明峥放过自己。可是,又不太懂这个道理与现在的境况之间的关系。
临春瘪嘴,就不能说点她能听明白的话吗?
谢明峥没继续说,只是抖她抖得更厉害,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骑马,还是一匹不怎么听话的烈马,马上就要将她从马背上甩飞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最应该做的便是抓住缰绳,但没有缰绳,只好扣住谢明峥的肩。
感触很明显,临春忽地想到那本医书。
玉瓶与匕首,匕首马上要戳进玉瓶里似的。她顿时感觉到危险。
于是乎,恍恍惚惚明白了些谢明峥的话。
因为玉瓶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也想逃跑,于是……?
这样吗?
她看向谢明峥,撞进他眼底,又窥见了他那种肃杀的眼神。
现在是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不成器的学生?听不懂他教的东西?正如从前先生教她功课,见她顽劣不听那种生气吗?
临春闷闷开口:“我好像听懂了。”
所以,他可以不必生气,亦可以不必再教了吧。
“嗯,真聪明。”他嗓音微微沙哑,这语气听来像敷衍地哄小孩子。
“我真知道了。”临春有些不满,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她都十七了。
“你可以不用教了。”她又补充。
谢明峥却没有松手,反而扣她更紧:“教学时间结束,现在又是治病时间了。”
什么呀,不是已经治完了吗?怎么又开始?
谢明峥没再说话,临春也挣脱不得,只好安静承受。
可谁都不说话,幔帐里分外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感觉很怪异。临春便又开口:“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若是找个妃子侍寝,应当不会有损你一世英名了,要不……你试试?”
试个鬼。
他从来就没有那种病。
“闭嘴。”谢明峥终于开口。
临春乖顺地闭上嘴,看,又开始生气。
他生气的程度和她爱哭的程度根本不相上下嘛。
可是不说话之后,幔帐里又过分安静,临春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被戳戳戳的地方,感觉……还是很像内急……
好夸张,一直不停。
有没有可能她现在确实内急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谢明峥,你能不能停一下?”万一她真是内急,岂不是很丢脸,而且会弄脏的。
“不能。”他短促开口,呼吸有些急。
“可是……可是……”她急得声调都变了,挣扎要起身,但被谢明峥拦住,这种起身的动作反倒更像主动。
谢明峥几乎要失控。
临春也急,挣扎得更为厉害,“真不行……”
她又要哭了,完蛋了,忍不住了。
她泄愤一般,在谢明峥肩上咬下一口。
谢明峥抱她更紧,几乎要叫她喘不过气来。他头靠在临春肩上,心跳仍有些快。
二人抱在一处,一时间寂静无声。
转瞬,他听见少女低低的啜泣声,以及对他的指控:“都说让你等一下了……”
“所以?”她好像还是不太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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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沐浴过,临春躺在**,背对着谢明峥,还是有点不悦。尽管谢明峥说,不是内急,是一些寻常的玉瓶遇到危险的反应,可……真的好夸张。
她甚至看见了谢明峥寝衣上的水渍,好烦,没脸见他了。
夜渐渐深了,蝉鸣躁动起来,在这夜里格外吵闹,听得临春心烦气躁,根本睡不着。
还是都怪谢明峥。
若非他,她又何必要学这道理?
这般想着,她钻进了被子里,兀自羞恼。
身后谢明峥看似闭上眼,实际上也毫无睡意。进一步的结果,是想更进一步,人总是喜欢得寸进尺,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