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惠儿从春枝秋雨离开后, 满目愁绪。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纵然如今看来在宫里熬不到什么出路,但若是被送走, 那便真是一点出路都没了。她不愿意那样。
崔惠儿站住脚步, 差遣身边的小宫女去打听消息。消息只有临春与谢明峥二人知晓, 以及陛下身边的怀文猜度到些许, 但御前的事不可能容人乱说。所以崔惠儿派出去的人算是无功而返。
只是崔惠儿仍旧坐不住, 她内心惶恐不安, 她们也许不在乎,但崔惠儿却不想被送出宫去。留在这宫里,总有机会的。
男子向来薄幸, 纵使嘴上柔情蜜意地说着情话,也不妨碍宠幸旁人。再不然, 纵然今日信誓旦旦, 过上几年,色衰爱弛, 也会变的。
譬如说她姨娘,年轻时也曾得过她爹的宠爱, 可后来还是被抛之脑后。
只是……什么法子才能留在宫中呢……
她们未曾承宠,仍是完璧, 即便送出宫也没什么。可若是……承过宠呢?
这念头在崔惠儿心里冒出来。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一瞬, 随即更为笃定, 是啊,只要陛下与自己有过什么,便能留下来了不是么?
只是要如何让陛下与自己有些什么呢?方才在春枝秋雨里, 帝后二人旁若无人的那一幕映入崔惠儿脑子里,寻常让陛下看自己一眼都难, 更何况召幸自己……
但不走寻常的路子,不就可以了。
崔惠儿心突突地跳起来,为自己大胆的计划,其中还带了那么一些对帝王的仰慕。陛下英俊非凡,自然令人心生向往。
那些传闻似乎也不真,陛下并没传闻所说的那般可怕。他对皇后娘娘温情脉脉,更令人心向往之。
听闻陛下与皇后当年还有龃龉,如今陛下也爱上了皇后,可见……自己也是有机会的。
崔惠儿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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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春虽对那酸梅汤好奇,却并不想以身相试。她念话本念得口干舌燥,面红心跳,最后酸梅汤没落进玉瓶,只进了她的嘴巴。又辗转从她口中,渡进谢明峥口中。
临春背靠着矮桌桌沿,双眸雾蒙蒙的,谢明峥手臂撑在她身侧,碰了碰矮桌上的白玉雕猫咪摆件,另一只手托起临春的下巴,再次俯身,含住一双唇。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临春可以解释,都是谢明峥的错。
她本来好好念着话本,突然谢明峥就亲了她一下。
临春问:“你干嘛?”
谢明峥答:“情难自禁。”
临春听得面红耳赤,觉得他油嘴滑舌。再然后,吻从蜻蜓点水,变成缠绵不断。
亲吻要跟喜欢的人做。
虽然她还算不上喜欢谢明峥,但跟谢明峥亲亲的感觉好像也并不讨厌。
临春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一抬眸,望见窗下的树影摇晃,晃碎晌午的阳光,仿佛金子洒下来。她感觉到唇被谢明峥碾压,吮吻,头往后坠。
谢明峥宽大的手掌垫在她后脑,怕她磕到矮桌桌沿。临春长指抓着谢明峥的衣襟,脑袋空空,深吸一口气。
忽地感觉到什么,结巴起来:“你怎么……”
谢明峥咬着她下唇瓣,嗓音低沉:“这是阿宝的魅力。”
话说得倒挺好听。
好像她把谢明峥迷得七荤八素似的。
但现在怎么感觉七荤八素的是自己。
她低骂了声:“臭流氓。”
谢明峥嗯了声,算作应答。
见谢明峥不反驳,临春大着胆子又多骂了句:“狗。”
“嗯?”这回是疑问句。
“臭狗!”临春继续骂。
谢明峥陡然掐着她腰,将她拽近,近到和丑东西贴在一起。临春咬着下唇,有些紧张地想往后挪,但不好退,身后是那方矮桌,她背脊压着桌沿,矮桌上的摆件晃了晃。
“你啃我,那不就是狗,只有狗才咬人。”临春观察着谢明峥的神情,有些怕他突然变脸生气。
他以前可喜怒无常了。就算现在知道他喜欢自己,临春也不敢太放肆。
但也多少有点放肆。
谢明峥再次掐着她腰将她贴近自己,从瑰丽的裙摆里找到她的足,脱下她的鞋袜。临春看他动作,意欲阻止,收回自己的雪足。
“你要干什么……”她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谢明峥。
“咬你。”他简洁地回复。
“不行!”临春往后退,慌乱着从罗汉榻上站起身,要跳下去。被谢明峥先一步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寝间里。
又要做那种事。
临春想到自己的腰酸背痛,不禁眉目哀哀:“你怎么满脑子只有这种事?”
谢明峥反手垂下幔帐,纠正她:“是只有你。”
只有与临春做这种事,而不是做这种事。
他对做那种事并不感兴趣,只因为对象是她,方才兴致勃勃。
临春耷拉着眉眼,同他商量:“能不能不要?你老是折腾我,我都没力气练习跳舞了,再有十几日可是你生辰了。”
她主动提及此事,说明把此事放在心上,那不就是把他放在心上?
谢明峥心底涌出些欣喜,更何况他对临春的舞也的确期待,便妥协退了一步,从她裙摆里捞到一只雪足。
临春虽还是不大情愿,到底妥协了。
她咕哝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我的脚?”
谢明峥自然不会回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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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逝,一眨眼便至谢明峥生辰前两日。
临春近来练舞练得认真,已经很熟练,她自认为可以跳给谢明峥看。想着索性在他生辰当日,跳给他看,当然是私下里,不是当着大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