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從醫院食堂打了飯, 揉揉眼睛,往手術室的方向走。外麵實在太冷了,剛打出來的熱乎飯被北風一吹就涼透了。這跟她的心差不多, 哇涼哇涼的。
她縮了縮脖子, 把兜裏揣著的包子又往裏麵戳了戳。冷飯不好吃, 冷包子更不好吃。
花芽整宿守著王梨花,就怕她幹什麽傻事出來。她從見到花芽就開始哭, 哭到後麵連聲音都哭不出來。花芽把她半拖半抱弄到病房裏休息,即便這樣她還是止不住的抽泣。
病危通知書一直往她手上送,一夜之間,原本充滿精氣神的嬸子, 變得蒼老許多。她話說出來都顯得艱難,嗓子沙啞,嘴唇皺裂出血。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熬的,黑色的鬢角上夾著明顯的銀絲。臉色憔悴帶著菜色。唯一慶幸的是兩個孩子都在學習班裏沒出來,不然這個家得成什麽樣。
“你先吃兩口東西。”花芽把飯盒打開, 顧不上自己的肚子嘰裏咕嚕的叫, 先夾了口茄子送到王梨花嘴邊說:“張嘴。”
王梨花的神誌已經不大清醒, 她麻木地跟隨著花芽的動作張開嘴吞咽。突然之間家裏的頂梁柱在生死線上徘徊,而她卻什麽都不能做。哪怕把她的血都給他也行啊, 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
花芽喂了她幾口, 又讓她喝了點水。
王梨花喃喃地說:“不管他活不活的成,我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說什麽傻話, 顧聽瀾打了一晚上電話聯係血袋的事情, 你不相信他我相信他。”花芽把飯盒“啪”地方在病床邊的矮櫃上, 佯裝生氣地說:“你趕緊打起精神來,等著前進叔從手術室出來, 你還得照顧他呢!換成別人照顧你能放的下心?”
王梨花有氣無力地說:“可是、可是我能照顧的上麽,隻要他能活的好好的,別說照顧,就是讓我伺候他一輩子都行。我這個家,沒了他就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