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了解到自己這個念頭的時候,裴鬱的心裏立時閃過一陣慌亂,這一抹慌亂讓他沒有辦法在此刻冷靜地麵對雲葭,在她那雙清亮明眸的注視下,他當即就想落荒而逃。
可他逃不了。
他若是在此刻逃了,她必定會起疑,會詢問他為何這麽做的原因,而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來解釋他這樣的行徑。
他能說什麽?
說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意,說他終於明白這些時日麵對她時那些時刻湧現出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是因為什麽了?
他怕他真的這樣說了,日後就再也不能像此刻這樣近她的身了。
想到這,裴鬱的心裏馬上又湧現出一抹緊張的心悸和未曾掩飾的害怕,他垂下眼眸,置於雙膝上那雙無人瞧見的手則緊緊扣住自己的膝蓋骨,以此來穩住自己的身形,讓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如此外露,被她窺見。
雲葭自然不會知道他心中所想。
眼見裴鬱低頭抿唇不語,也隻當他是不好意思,笑了笑,便也沒再提這一茬事。
她重新端坐好,喝了一口清口解膩的橘子水,才又同人說起正事:“剛才裴有卿來找我聊陳氏私下昧下嫁妝一事,他的意思是想托我給你帶句話,饒過陳氏這一回。”
“我沒答應。”
“這事看你,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必在乎別人是何想法,你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誰也沒有資格去束縛捆綁你的想法。”
“至於他後麵說的那番話——”
雲葭蹙眉,顯然還在回想裴有卿先前說的那番話:“他說這事會說與老國公,我了解他的為人,他既然說會告訴,那這事就不可能草草了之,讓青山寺那位知道,陳氏這次怕是討不到什麽好了,至於他說的那個世子之位……”
雲葭說到這忽然柳眉緊蹙,聲音也漸漸停歇了下來。
裴鬱聽她說起正事便也暫且收斂了自己的心思,聞後言看著雲葭的臉色倒是看著她正色道:“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