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葭活了兩輩子,不是沒有男人跟她求過饒。
不說別的,隻說身邊親近的,在她從小到大的歲月裏,她阿爹還有阿琅就不知跟她求饒過多少回,就連裴有卿曾經也跟她求饒過……隻是都沒人像裴鬱這樣跟她求饒的。
他們離得這麽近。
他噴灑出來的呼吸都全部落在她的脖子上了。
她本就怕癢。
雖知曉他不是故意的,但被他這樣埋著頭,雲葭還是渾身上下都情不自禁地變得僵硬了起來,手裏的筷子一時沒握住,不知何時掉落在了桌麵上,與桌上的餐具相擊發出清脆的嗡鳴聲響。
雲葭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被裴鬱這樣靠著了。
之前他喝醉酒的那次,也曾這樣在她的肩膀上短暫地歇靠過。
隻是那回,他喝醉了酒,一點意識都沒有,而此時此刻,他們倆全都清醒著,她也能真實的感覺到他的緊張。
跟她一樣。
應該推開他的,脖子那塊地方實在是太癢了。
跟他離得這麽近,雲葭隻覺得自己渾身僵硬,身上則被他噴灑出來的呼吸帶起了一片又一片酥麻的電流。
但雲葭還是舍不得。
自從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之後,裴鬱在她心裏的位置就跟別人不一樣了,她沒辦法拿對旁人的態度去對待他,更沒辦法見他臉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所以才這樣總忍不住對他心軟再心軟。
手放在他的肩膀,最終也沒舍得把他推開。
任他這樣靠著,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身形逐漸變得軟化,雲葭察覺到他的這一番變化,心裏竟然還有些高興。
屋子裏靜悄悄的。
這一會功夫,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誰都舍不得打破這一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直到雲葭餘光瞥見他瘦削的側臉,方才低啞著嗓子與他說道:“先讓小順子去重新拿菜吧。”
這次不用雲葭說,裴鬱都知道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