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霆位居崔諒帳下司馬參軍, 戰前兼領魏興郡主簿,再加上其本人乃是前任丞相陳凝的遠親,對於京中形勢更為熟悉, 因此率先發言。
“主公如今撻滅權奸,理應先奉中書印至丞相府。而後麵見今上勸政, 得以正名, 方能行實。此後效武侯故事,為今上下詔各方,加以安撫。太子未在京中, 想來不日也要回到略陽。涼王力戰西藩,主公居後, 太子難免心有憂慮。主公可使人聯絡親善,並繳治粟內史所掌司農印, 調度各方糧草,支援隴上。”
崔諒點了點頭, 若先前能將太子擒於禁中,自然不會有這樣一番說辭。那時候控製宮禁, 使人接手隴西事宜, 再成女兒與太子的婚事,才是他所期望的完滿。
而如今,他不得不麵對當初違背太子意願而直驅入宮的事實, 從而抓取更多的事權,拉攏更多的力量,為的隻是打造一個柔而富有張力的繩索, 把太子從隴西虛虛****地拽下來。
“派人去王家與何家取印信來。”崔諒不假思索地下令道。
陳霆之弟陳震亦諫言:“主公如今控製京畿, 禁中不乏門閥子弟,其中以車騎將軍的父親靖國公, 與北平亭侯之弟王嶠,之子王謙尤為重要。主公應攜大勢,遣使拜訪兩家。另外吳太尉處,主公也應有所安撫。”
崔諒聞言稱善,王氏自不必提,先前賀氏掌權,王氏在中樞的經營可謂艱難。如今他既然執掌禁中,那麽王氏在中樞的要求,他都有能力得以滿足。吳家本朝未見幸於天子,無論是地方還是中樞,他都可以讓利,但前提是要逼這老狐狸交出禁軍方麵的力量。這兩家,他都能夠有所謀劃。但是對於陸家,他實在摸不準能夠達成怎樣的利益交換。
中樞?以往陸家在中樞的發力幾乎全部借由身為女侍中的陸昭來撬動各方。但其家經營所在乃是揚州與安定,安定離長安已經足夠近,而陸皇後名下也可錄女侍中,對於中樞權力是否真的那樣迫切,他卻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