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吹得愜意, 樹上的蟬聲鼓噪如雷,明明沒有雨,卻也讓人覺得濕潤的草地徒生了一股雨氣。陸昭已將近兩日沒有合眼, 被吻得實在是倦了,也就任元澈一個人鬧, 自己沉沉睡下。
夢裏有雲, 托著她在天穹星河中打轉,一瞬間有鬆弛般的愉悅,後來她落了地。夢中的墮落絲毫不會讓她粉身碎骨, 但另一個清醒的她卻在冷眼旁觀,時不時摩挲著手腕那道疤, 如同江湖裏的任俠,磨著那柄永不老的劍。
她望過去, 劍上的白光便晃了她一眼。
陸昭下意識地從夢中驚醒,不遠處似有人語聲, 周身的疲憊不允許她坐起而看,掙紮了半天, 也不過喚起了眼耳鼻舌。
一道光由簾帳掀開的縫隙灌入, 旋即又因簾帳的落下而寂滅。外麵是兩隊人馬的嘈雜聲,隱隱有“車騎將軍”,“淳化”等字眼飄過。她身在帳內, 躺在一張竹榻上,周圍是用以驅蚊蟲的香草味道。
躺在榻上靜靜地想了一會兒,陸昭還是覺得不能犯懶, 要親自出去一趟才好。她慢慢坐起身, 腰背有些酸楚,大抵是長時間騎馬的緣故。但是頸至鎖骨處是一片火辣辣的癢, 她沒忍住,撓了一下,皮膚竟像是發了瘋一樣刺痛起來,似是在對這種破壞情.愛證據的行為進行抗議。無奈,她重新抓起了榻上的那件氅衣,嚴嚴實實披在了身上。
“怎麽不睡了?”正與陸歸交談的元澈見陸昭走出來,便問道。
這唬了陸歸一跳,繼而猜想方才她是從太子的營帳裏走出來的,繼而又猜想太子應該是看著她入睡的,接踵而至的繼而在陸歸的腦子裏炸開了鍋。
陸歸剛想找個機會和陸昭單獨聊聊,元澈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旋即攬過陸歸的肩笑著:“車騎將軍先隨孤來,孤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給將軍。”
是夜,陸歸自上林舊苑北上,路徑淳化縣,打探太子的消息,卻被告知太子隻是經過淳化,並未入城。思前想後,便領了陸放一同追了過來。一路上不乏攜帶大量軍需糧草及部分郡國兵,拱衛是一層意思,將大量糧草輸送到略陽以作表態是另一層意思。